特此尔,亦可因是以定科差、制赋敛、计工役。

  吴孙权始铸当千钱,既太贵,但有空名,人间患之。

  臣按:后世铸大钱始此。夫上天立君以为生民之主,盖以之掌天下之利,非以其专天下之利也。日中为市,使民交易以通有无,以物易物,物不皆有,故有钱币之造焉。必物与币两相当值而无轻重悬绝之偏,然后可以久行而无弊,时君世臣徒以用度不足之故,设为罔利之计,以欺天下之人、以收天下之财而专其利于己,是岂上天立君之意哉?宜其卒不可行也。

  南齐高帝时,奉朝请孔涘上书曰:“铸钱之弊在轻重屡更,重钱之患在于难用,而难用为无累;轻钱之弊在于盗铸,而盗铸为祸深。人所以盗铸而严法不能禁者,由上铸钱惜铜爱工也,所以惜铜爱工者谓钱无用之器以通交易,务欲令轻而数多,使省工而易成,不详虑其患也。自汉铸五铢钱至宋文帝四百余年,制度有废兴而不变五铢者,其轻重可得货之宜也,以为开置钱府,大兴镕铸,钱重五铢一依汉法,则府库以实、国用有储。”

  臣按:天立君以子民,付之利权,使其通融以济天下,非专以为一家一人用也。所以通百物以流行于四方者币也,金银之属细分之则耗,布帛之属片析之则废,惟铸铜以为钱,物多则予之以多,物少则予之以少,惟所用而皆得焉。且金银出于天,币帛成于人,钱也者合天人以成其器,铜天生者也,铜而成钱则人为之矣。自古论钱法者多矣,惟南齐孔鋋所谓不惜铜、不爱工,此二语者万世铸钱不易之良法也。铜出于天吾无所惜,工成于人吾无所爱,则其钱之为钱,体质厚而肉好适均,制作工而轮郭周正,造一钱费一钱,本多而工费,虽驱之使铸彼亦不为矣,况冒禁犯法而盗为之哉?然自太府圜法以来,以铜为泉或为半两或为榆荚、或为八铢或为四铢,不知几变矣,惟汉之五铢为得其中,五铢之后或为赤仄或为当千、或为鹅眼蕡缳或为荇叶,又不知其几变矣,惟唐之开元为得其中,二者之外,或以一当三、或以一当十、或以一当百,然皆行之不久而遽变,惟其质制如开元者则至今通行焉。惜乎世道降而巧伪滋,古钱之存于世者无几,凡市肆流行而通使者皆盗铸之伪物耳,其文虽旧,其器则新,律非无明禁也,彼视之若无,作之者无忌,用之者无疑,销古以为今,废真而售赝,滔滔皆然,卒莫如之何也已矣。为今之计,莫若拘盗铸之徒以为工,收新造之钱以为铜,本孔鋋此说别为一种新钱,以新天下之耳目,通天下之物货,革天下之宿弊,利天下之人民(请先敕所司遣人分行天下,访缉盗铸所在,亲临其地,拘集其人,免其罪罚,就于其私铸之所立场开炉,就用其徒以为工作,见丁著役,着籍定期,给廪以食之,置官以督之,如此,则铸作之工不征于民而得之矣。次敕内帑精选唐宋以来真钱,如开元、太平之类得数百万,发下户部,分散天下于阛阓市集所在,用绳联贯古钱百文,随处悬挂以为式样,使小民知如此样者是为旧钱,非此样者皆俾其具数赴官首告,官为收之,每伪钱十斤量赏以新钱六七斤,则民不失利,官得其用,如此,则鼓铸之铜不求之民而得之矣。虽然,贫民之家仅有千百之钱,恃此以为生计,一日无之则失所恃矣,官府改造动经岁月,彼安能待哉?请于未出令之先,预令内外帑藏拘刷无用之铜器、没入之伪钱,尽行送赴开炉去处,照样铸造,一年之后新钱既成,方行倒换之令,倒换既多,次第改造,不出十年,伪钱尽矣。夫然则天下所用者皆前代之真剂、今日之新规,行之既久,虽不能保其无弊,然亦可以持循百年有利而无害焉。所以为新制者当如何?曰每钱以十分为重,中间钱文必以古篆,或用年号、或别制佳名,其漫加识以楷书二字,上书“皇”、下书“明”,轮郭之旁周回凿以花纹,每文计用铜十五分,剉磨之余去五而存十。新钱既成之后,又令天下输旧钱于官以易新者,将所得旧钱周以细纹如新钱制,其漫亦划以二字,或两旁或上下,然后散之,仍诏告天下非此二样钱不许用,而又申明废铜赴官中卖之律,鉟销为器者有禁,漏出外国者有刑,如此,则钱法流通而公私俱便矣。或曰凡兴作必约工计本,今耗铜而费工其多,如此国家何利之有?臣故曰天立君以子民,付之利权,使之通融以济天下,非专以为一家一人用也)。

  唐高祖武德四年,废五铢钱,铸开通元宝钱。每十钱重一两,计一千重六斤四两,得轻重大小之中。

  臣按:太公圜法,凡泉轻重以铢,今之一两即古之二十四铢,计一钱则重二铢半以下,古秤比今秤三之一,则今一钱为古之七铢以上,凡造一钱用铜一钱,此开通元宝所以最得轻重大小之中也。此后之钱,如宋元太平、淳化之类皆仿此制,至今行之,后有作者皆当准此以为常法。

  以上铜楮之币(上)
 
卷二七

  ▲铜楮之币(下)

  玄宗开元二十二年秋,仿汉文不禁私铸,敕百僚详议可否,录事参军刘秩议曰:“《管子》谓刀布为下币,先王以守财物、以御人事而平天下,若舍之任人,则上无以御下,下无以事上。夫物贱则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