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赋之于民也必有定制而用之于官也必有定式,有此式则用此赋,则事无废而用不阙矣,苟非先有以待之,则临时何所取具哉?
玉府(主藏金玉器用)掌王之金玉、玩好、兵器凡良(善也)货贿之藏,凡王之献(谓有献于宾客)金玉、兵器、文织良货贿之物,受而藏之,凡王之好赐共其货贿。
内府(主藏在内者)掌受九贡、九赋、九功之货贿、良兵、良器以待邦之大用,凡四方之币献之金玉、齿革、兵器凡良货贿入焉。
外府(主藏在外者)掌邦布之入出(布,泉也)以共百物,而待邦之用凡有法者(无法不可用),共王及后世子之衣服之用。
李觏曰:“玉府、内府之职掌天子器用、财贿、燕私之物及受贡献以备赏赐,此帑藏之在宫中,官职之最私亵者,然而为冢宰之属,列大府之下,与凡治藏之官不异者,何也?盖王者无外,以天下为家,尺地莫非其土,一民莫非其子,财物之在海内如在橐中,况于贡赋之入,何彼我之云哉?汉汤沐邑为私奉养,不领于经费,灵帝西园万金聚为私藏,皆衰乱之俗,非先王之法也。惟周公皆入于太府,则司书之要贰、司会之钩考而废置诛赏之政行焉,如此,则用安得不节,财安得不聚?若以御府禁钱捐之亲幸之手、省闼之中,外人弗睹,法制所不行,校比所不及,则伤财害民非细事也。”
臣按:成周之制,内府在内,所供者乃邦之用;外府在外,所供者乃王及后世子衣服之用。内外交相稽考,用之于外者取之于内,用之于内者取之于外,此宫中、府中共为一体,而内外之情通而不至于相隔绝,外有所费内无不知,内有所费外无不知,或者深宫之中燕好之私欲有所妄费,恐外人知而或至于中止也,亦有之矣。此古人之深意,后世所以不及欤?
司会(会,大计也)掌邦之六典(即大宰所掌治典以下六者)、八法(即官属以下八者)、八则(即祭祀以下八者)之贰(副也),以逆邦国、都鄙、官府之治,以九贡之法致邦国之财用,以九赋之法令田野之财用,以九功之法令民职之财用,以九式之法均节邦之财用。掌国之官府、郊野、县都之百物财用凡在书(纪载为书)契(合验为契)版(具人民之数)图(画土地之形)者之贰(副也),以逆群吏之治而听其会计,以参互考日成,以月要考月成,以岁会考岁成,以周知四国之治,以诏王及冢宰废置。
刘彝曰:“司会,职财计者也,而必先掌六典、八法、八则之贰以逆邦国、都鄙、官府之治者,圣人以为职会计,以进身者不顾国政之是非、不度民情之弊疚,惟利是积则或伤于仁,惟节是求则或害于义,故礼乐衰微,黎民困弱,则非所以存国之体也。于是择中大夫之贤,取其道德猷为亚于冢宰而才于列卿者以司计会,是故必知六典、八法、八则之本,然后施九贡、九赋、九功、九式之法,知其治之本而不失之,则财用可致而不害乎王之所以皇建其极于天下者矣。故冢宰施其法于上者也,司会察其法于下者也,则有伤于国、有蠹于民,盖得以卷舒裁成王道焉。然后参互以考日成,以月要考月成,以岁会考岁成,防吏之奸欺非以戕吾民也。不明乎是者,则务刻削于民,国利虽赢而下增弊疚,蠹于王体,非所以建大中也。以周知四国之治者,谓八州诸侯之国,礼乐刑政能致中和于其民者必周知之,则岁会虽不足而其法有可旌者焉,岁会虽赢而其治有可废者焉,故以诏王及冢宰废置者,以治为本也,其财用之奸弊则其下吏当之。呜呼,盛哉其制治之方也,财足以周天下之用而治不失其本焉。”
臣按:成周设司会之官以职财计,而必先之掌六典、八法、八则者何?盖六典、八法、八则皆大宰佐王之职,六典治邦国者也,八法治官府者也,八则治都鄙者也,必先知六典、八法、八则之本,然后可以施九贡、九赋、九功、九式之法,苟不知其本而徒施其法,则取之不应其式,供之不以其正,用之不合其礼,何所折衷哉?是故大宰总其法于上,司会察其法于下,有所施用于邦国、有所施用于官府、有所施用于都鄙皆必合于六典、八法、八则之典礼,然后致之令之均节之,使财足以周天下之用而用之各得其宜焉。
司书(会计簿书)掌邦之六典、八法、八则、九职、九正(即九职、九赋)、九事(即九式)、邦中之版、土地之图,以周知入出百物(或入而藏,或出而用)以叙其财、受其币,使入于职币。
林之奇曰:“司书目九贡、九赋为九正,而《书》称文王以庶邦惟正之供,盖古之王者必正经赋以足经用,而未见其有无名横敛焉。”
臣按:司会掌钩考、司书掌书记,二者之职交相参互,以此所掌稽彼所录,多寡虚实昭然矣。所以然者,盖以国家之大、用度之伙,其出入之数必为籍以纪之、设官以稽之,所以防有司之奸欺也。
职内掌邦之赋(赋是九赋、九贡等总名)入,辨(别也)其财用之物而执其总(总要簿书)以贰(副也)官府、都鄙之财入之数,以逆邦国之赋用。
职岁掌邦之赋出,以贰官府、都鄙之财出赐之数,以待会计而考之(或出以给用,或用以赐予)。
职币掌式法以敛官府、都鄙,与凡用邦财者之币,振掌事者之余财,皆辨其物(知其色类善恶)而奠(定也)其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