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而济之?辟,与辟同。焉,于虔反。辟,辟除也,如周礼阍人为之辟之辟。言能平其政,则出行之际,辟除行人,使之避己,亦不为过。况国中之水,当涉者众,岂能悉以乘舆济之哉?故为政者,每人而悦之,日亦不足矣。”言每人皆欲致私恩以悦其意,则人多日少,亦不足于用矣。诸葛武侯尝言,“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得孟子之意矣。
孟子告齐宣王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孔氏曰:“宣王之遇臣下,恩礼衰薄,至于昔者所进,今日不知其亡;则其于群臣,可谓邈然无敬矣。故孟子告之以此。手足腹心,相待一体,恩义之至也。如犬马则轻贱之,然犹有豢养之恩焉。国人,犹言路人,言无怨无德也。土芥,则践踏之而已矣,斩艾之而已矣,其贱恶之又甚矣。寇雠之报,不亦宜乎?”王曰:“礼,为旧君有服,何如斯可为服矣?”为,去声,下为之同。仪礼曰:“以道去君而未绝者,服齐衰三月。”王疑孟子之言太甚,故以此礼为问。曰:“谏行言听,膏泽下于民;有故而去,则君使人导之出疆,又先于其所往;去三年不反,然后收其田里。此之谓三有礼焉。如此,则为之服矣。导之出疆,防剽掠也。先于其所往,称道其贤,欲其收用之也。三年而后收其田禄里居,前此犹望其归也。今也为臣。谏则不行,言则不听;膏泽不下于民;有故而去,则君搏执之,又极之于其所往;去之日,遂收其田里。此之谓寇雠。寇雠何服之有?”极,穷也。穷之于其所往之国,如晋锢栾盈也。潘兴嗣曰:“孟子告齐王之言,犹孔子对定公之意也;而其言有迹,不若孔子之浑然也。盖圣贤之别如此。”杨氏曰:“君臣以义合者也。故孟子为齐王深言报施之道,使知为君者不可不以礼遇其臣耳。若君子之自处,则岂处其薄乎?孟子曰‘王庶几改之,予日望之’,君子之言盖如此。”
孟子曰:“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言君子当见几而作,祸已迫,则不能去矣。
孟子曰:“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张氏曰:“此章重出。然上篇主言人臣当以正君为急,此章直戒人君,义亦小异耳。”
孟子曰:“非礼之礼,非义之义,大人弗为。”察理不精,故有二者之蔽。大人则随事而顺理,因时而处宜,岂为是哉?
孟子曰:“中也养不中,才也养不才,故人乐有贤父兄也。如中也弃不中,才也弃不才,则贤不肖之相去,其闲不能以寸。”乐,音洛。无过不及之谓中,足以有为之谓才。养,谓涵育熏陶,俟其自化也。贤,谓中而才者也。乐有贤父兄者,乐其终能成己也。为父兄者,若以子弟之不贤,遂遽绝之而不能教,则吾亦过中而不才矣。其相去之闲,能几何哉?
孟子曰:“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程子曰:“有不为,知所择也。惟能有不为,是以可以有为。无所不为者,安能有所为邪?”
孟子曰:“言人之不善,当如后患何?”此亦有为而言。
孟子曰:“仲尼不为已甚者。”已,犹太也。杨氏曰:“言圣人所为,本分之外,不加毫末。非孟子真知孔子,不能以是称之。”
孟子曰:“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行,去声。必,犹期也。大人言行,不先期于信果,但义之所在,则必从之,卒亦未尝不信果也。尹氏云:“主于义,则信果在其中矣;主于信果,则未必合义。”王勉曰:“若不合于义而不信不果,则妄人尔。”
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大人之心,通达万变;赤子之心,则纯一无伪而已。然大人之所以为大人,正以其不为物诱,而有以全其纯一无伪之本然。是以扩而充之,则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而极其大也。
孟子曰:“养生者不足以当大事,惟送死可以当大事。”养,去声。事生固当爱敬,然亦人道之常耳;至于送死,则人道之大变。孝子之事亲,舍是无以用其力矣。故尤以为大事,而必诚必信,不使少有后日之悔也。
孟子曰:“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原,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造,七到反。造,诣也。深造之者,进而不已之意。道,则其进为之方也。资,犹借也。左右,身之两旁,言至近而非一处也。逢,犹值也。原,本也,水之来处也。言君子务于深造而必以其道者,欲其有所持循,以俟夫默识心通,自然而得之于己也。自得于己,则所以处之者安固而不摇;处之安固,则所借者深远而无尽;所借者深,则日用之闲取之至近,无所往而不值其所资之本也。程子曰“学不言而自得者,乃自得也。有安排布置者,皆非自得也。然必潜心积虑,优游餍饫于其闲,然后可以有得。若急迫求之,则是私己而已,终不足以得之也。”
孟子曰:“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言所以博学于文,而详说其理者,非欲以夸多而斗靡也;欲其融会贯通,有以反而说到至约之地耳。盖承上章之意而言,学非欲其徒博,而亦不可以径约也。
孟子曰:“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