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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鲁哀公十一年冬,孔子自卫反鲁。是时周礼在鲁,然诗乐亦颇残阙失次。孔子周流四方,参互考订,以知其说。晚知道终不行,故归而正之。
  子曰:“出则事公卿,入则事父兄,丧事不敢不勉,不为酒困,何有于我哉?”说见第七篇,然此则其事愈卑而意愈切矣。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夫,音扶。舍,上声。天地之化,往者过,来者续,无一息之停,乃道体之本然也。然其可指而易见者,莫如川流。故于此发以示人,欲学者时时省察,而无毫发之间断也。程子曰:“此道体也。天运而不已,日往则月来,寒往则暑来,水流而不息,物生而不穷,皆与道为体,运乎昼夜,未尝已也。是以君子法之,自强不息。及其至也,纯亦不已焉。”又曰:“自汉以来,儒者皆不识此义。此见圣人之心,纯亦不已也。纯亦不已,乃天德也。有天德,便可语王道,其要只在谨独。”愚按:自此至篇终,皆勉人进学不已之辞。
  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好,去声。谢氏曰:“好好色,恶恶臭,诚也。好德如好色,斯诚好德矣,然民鲜能之。”史记:“孔子居卫,灵公与夫人同车,使孔子为次乘,招摇市过之。”孔子丑之,故有是言。
  子曰:“譬如为山,未成一篑,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篑,求位反。覆,芳服反。篑,土笼也。书曰:“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夫子之言,盖出于此。言山成而但少一篑,其止者,吾自止耳;平地而方覆一篑,其进者,吾自往耳。盖学者自强不息,则积少成多;中道而止,则前功尽弃。其止其往,皆在我而不在人也。
  子曰:“语之而不惰者,其回也与!”语,去声。与,平声。惰,懈怠也。范氏曰:“颜子闻夫子之言,而心解力行,造次颠沛未尝违之。如万物得时雨之润,发荣滋长,何有于惰,此群弟子所不及也。”
  子谓颜渊,曰:“惜乎!吾见其进也,未见其止也。”进止二字,说见上章。颜子既死而孔子惜之,言其方进而未已也。
  子曰;“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实者有矣夫!”夫,音扶。谷之始生曰苗,吐华曰秀,成谷曰实。盖学而不至于成,有如此者,是以君子贵自勉也。
  子曰:“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焉知之焉,于虔反。孔子言后生年富力强,足以积学而有待,其势可畏,安知其将来不如我之今日乎?然或不能自勉,至于老而无闻,则不足畏矣。言此以警人,使及时勉学也。曾子曰:“五十而不以善闻,则不闻矣”,盖述此意。尹氏曰:“少而不勉,老而无闻,则亦已矣。自少而进者,安知其不至于极乎?是可畏也。”
  子曰:“法语之言,能无从乎?改之为贵。巽与之言,能无说乎?绎之为贵。说而不绎,从而不改,吾末如之何也已矣。”法语者,正言之也。巽言者,婉而导之也。绎,寻其绪也。法言人所敬惮,故必从;然不改,则面从而已。巽言无所乖忤,故必说;然不绎,则又不足以知其微意之所在也。杨氏曰:“法言,若孟子论行王政之类是也。巽言,若其论好货好色之类是也。语之而未达,拒之而不受,犹之可也。其或喻焉,则尚庶几其能改绎矣。从且说矣,而不改绎焉,则是终不改绎也已,虽圣人其如之何哉?”
  子曰:“主忠信,毋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重出而逸其半。
  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侯氏曰:“三军之勇在人,匹夫之志在己。故帅可夺而志不可夺,如可夺,则亦不足谓之志矣。”
  子曰:“衣敝缊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与?衣,去声。缊,纡粉反。貉,胡各反。与,平声。敝,坏也。缊,枲着也。袍,衣有著者也,盖衣之贱者。狐貉,以狐貉之皮为裘,衣之贵者。子路之志如此,则能不以贫富动其心,而可以进于道矣,故夫子称之。‘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忮,之豉反。忮,害也。求,贪也。臧,善也。言能不忮不求,则何为不善乎?此卫风雄雉之诗,孔子引之,以美子路也。吕氏曰:“贫与富交,强者必忮,弱者必求。”子路终身诵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终身诵之,则自喜其能,而不复求进于道矣,故夫子复言此以警之。谢氏曰:“耻恶衣恶食,学者之大病。善心不存,盖由于此。子路之志如此,其过人远矣。然以众人而能此,则可以为善矣;子路之贤,宜不止此。而终身诵之,则非所以进于日新也,故激而进之。”
  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雕也。”范氏曰:“小人之在治世,或与君子无异。惟临利害、遇事变,然后君子之所守可见也。”谢氏曰:“士穷见节义,世乱识忠臣。欲学者必周于德。”
  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明足以烛理,故不惑;理足以胜私,故不忧;气足以配道义,故不惧。此学之序也。
  子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可与者,言其可与共为此事也。程子曰:“可与共学,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