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席,则叩头告坐,大姑立受之,稍不当于心,则辞色如父母。惟贤者不然,然者强半也。读此傅,甯不汗颜。

八,嫡妾之道

有家之凶,嫡妾居其九。尧于舜,既历试诸艰矣,犹以二女难之。彼二女者,何烦舜难哉!况夫非舜,嫡妾非同胞之亲,无英皇之贤,而欲其志同行也,不亦难乎!是故夫道严正,嫡道宽慈,妾道柔顺,三善合而太和在闺门之内矣。

女宗者,宋鲍苏之妻也。鲍苏仕卫三年,而娶外妻。女宗养姑甚谨。因往来人问候其夫,赂遗外妻甚厚。其嫂曰:“夫人既有所好,子何留乎?”女宗曰:“妇人一醮不改,供衣服以事夫子,精酒食以事舅姑,以专一为贞,以善从为顺,岂以专夫之室为善哉?!忌夫所爱,是谓贪淫,妇德之耻也。夫礼,天子十二,诸侯九,卿大夫三,士二。今吾夫诚士也,有二,不亦宜乎?且妇人七去,妬正居一。嫂不教吾以居室之善,而欲使吾为可弃之行耶?”不听。宋公闻之,表其闾曰女宗。
吕氏曰:女无美恶,入宫见妬,此妇人常性也。女宗于夫之外妻,不直不妒,又厚遇之。以是相与,而夫不感其贤,妾不乐其德,以酿一家之和气者,未之有也,可为妇人之法。
花云妻郜氏,妾孙氏,俱怀远人。云守太平,与陈友谅战,为所缚,不屈而死。郜生子炜方三岁。郜闻城将陷,以牲酒祭家庙,会家人,泣曰:“城破,花将军必死,吾岂能独生哉!幸有婴儿,不可使花氏无后,若等善视之。”遂赴水死。孙瘗郜尸,遂抱儿以行。脱簪珥,觅渔舟渡江。遇乱军夺舟,弃孙于水,孙抱儿,遇断木浮至,附之,入苇洲。采莲实哺儿,七日不死。夜半闻人语声,呼之,逢一翁,自称雷老,引达帝所。孙抱儿拜且哭,帝亦哭,置儿于膝曰:“此将种也。”雷老忽不见。炜后拜水军左卫指挥使,偕孙至太平,奉郜骸骨,为云刻像,合葬上元县。
吕氏曰:炜非孙氏出也,乱离之际,忍九死以全孤,卒收夫与嫡而合葬焉,士女淑媛,不在贵贱间矣。身忠臣,妻节妇,妾贤人,孰谓花将军死哉!

九,婢子之道

婢也贱,何以录,录贤也。论势分,则大夫士庶人妻,不相齿。论道义,则沟壑饿莩,可与尧舜共一堂。何言贵贱哉!
会稽翟素,士族之女也。聘而未嫁,贼至欲犯之,临以刃不从。其房婢名青者,跪而泣曰:“无惊我姑氏,青乞代死。”贼竟杀素,又欲犯青,青曰:“我欲代姑,冀全其名节性命耳。姑既见杀,我生何为?”遂骂贼,贼怒,复杀之。
吕氏曰:青之代素,忠也。不受辱,贞也。忠贞两字,士君子且难,况婢女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