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置钱于桌,以待人换。午则归家食饭,晚则收起钱,以桌厨寄附近人家,明日复然。有一人桌厨内约积有钱五六千,其桌破坏一角。傍有一棍,看此破桌厨内多钱,心生一计,待此人起身食午,即装做一木匠,以手巾缚腰,插一利斧于傍,手拿六尺,将此桌厨横量直量一次,高声自说自应曰:“这样破东西,当做一新的来换,反叫我修补,怎么修得,真是吝啬的人。”自说了一常一手拿六尺,将桌厨钱轻轻侧倾作一边,将桌厨负在无人处,以斧砍开,取钱而逃。时傍人都道是换钱的叫木匠拿去修,那料大众人群中,有棍敢脱此也。
  午后,换钱者到,问傍人曰:“我桌厨那里去?”众合答曰:“你叫木匠拿去修,匠还说你吝啬,何不再做新的,乃修此破物。彼已负去修矣。”换钱者曰:“我并未叫匠来,此是光棍脱去。”急沿途而访问,见空僻处桌厨剖破,钱无一文,怅恨而归。
  按:此棍装匠而来,大举大动,大志大言,人那知他是脱。只匠人修旧物,须在作场内,何须带斧带六尺而来,装为匠,便非匠矣。但他人物件,他人为修,何人替他盘诘?此棍所以得行其诈也。然因此以推其余,凡来历不明,而装情甚肖者,倍宜加察也。
第二类 丢包骗
  路途丢包行脱换

  江贤,江西临川县人,钱本稀少,每年至七月割早谷之后,往福建崇安地方,以緔鞋为生。积至年冬,约有银一拾余两,收拾回家。中途偶见一包,贤捡入手,约有银二三两,不胜喜悦。从前一人曰:“见者有分,不许独得。可藏在你箱中,待僻静处,拿出来分。你捡者得二分,我见者得一分。”贤意亦肯,况银纳置彼箱,心中坦然无疑。行未数十步,忽一人忙赶到来,啼哭哀告,曰:“我失银三两,作一包,是揭借纳官的。
  你客官若拾得者,愿体天心还我,阴功万代。”前见者故作怜悯之容曰:“是此緔鞋财主拾得,要与我均分。既是你贫苦人的,我情愿不分。你可出些收赎与他,叫他把还你。”贤被此人证出,只得开箱,叫失银者将原银包自己取去。但得其二钱收赎,亦自以为幸。不知自己银已被棍将伪包换去矣。
  至晚到乌石地方,取出收赎银还酒,将剩者欲并入大包,打开只见铜铁,其银一毫也无,只得大哭而罢。
  按:贤所撰银,必早被棍觑见,故先伪设银包套合。一棍在贤之先于荒僻处,俟贤来,投银包于地,彼必捡之,乃出而欲与之分,令藏彼箱则与彼银共一处矣。其后棍装情哀取,贤自应开箱还之。何自开箱,使棍手亲取其原包,则棍得以伪包换贤之银,贤岂知防其脱换哉。故检银之时,即以其捡者前棍均分,勿入箱中,则彼穷于计矣。然二棍亦必于僻处再抢之矣。
  故客路不在虚得人之有,而在密藏已之有也,斯无所失矣。

 
第三类 换银骗
  成锭假银换真银

  泉州府客人孙滔,为人诚实,有长者风。带银百余两,往南京买布,在沿山搭船。陡遇一棍,名汪廷兰,诈称兴化府人,乡语略同。因与孙同船数日甚欢,习知潘朴实的人,可骗也,因言他□□芜湖起岸买货舟中,说他尚未倾银,有银一绽细丝十二两重,若有便银打换为妙,意在就孙换之。孙因请看。汪欣然取出真银。孙接过手曰:“果是金花细丝。”汪欲显真银,因转在孙手接出,遍与舟中客人看,问好否。都道是细丝。遂因舟上有笔砚在此,汪微微冷笑,将此银写十二两足,在风窠底。孙心中道此人轻薄,有银何必如此翻弄,因潜对汪曰:“出来人谨慎些。”汪曰:“无妨。”孙因问要换折多少。汪曰:“弟只零买杂货,凭兄银色估折便是。”孙因取出小曹八九钱重的,只九一、二成色。汪看喜曰:“此银九四、五倾来么,俱一样如此,即好矣。”盖汪重估孙银水,使孙乐换。孙取天平两对,估折明白。汪即箱中取出白绵纸,与孙面包作两包。
  汪因徉起,转身一回,故意误收原银入袖,曰:“此包是我的了。”孙曰:“不是,这包是你的。”汪即替出那假曹,亦绵纸包与真银一样,交与孙收。孙接过手,亦微开包紧,见银字无异,慨不深省,即锁封笥箧中。汪须臾起岸分别。孙一向到南京,取出前银,乃是锡曹,懊恨无及,始知被他替包骗去矣。
  按:孙滔,朴实人也,其看银时但称彼轻薄,不知此人轻薄处,正要如此,人方不疑,后方好用假。
  不然待打换之后,或有人从傍取视,岂不败机。故坐舟冷笑,为书银摹样,无非为眩视计耳,向后推复细认哉。说者曰:“假令包银时,孙即取真银入手,后令汪收银,则汪不究乎?”曰:“虽然彼棍者变计百端,即令真银入手,彼又别有脱法。但各守本分,各用己财,勿贪小可便宜,则不落圈套矣。”

  道士船中换转金

  贲监生在南监,期满将归,欲换好金数十两,归遗妻妾,以将远敬。同乡邓监生阻之曰:“京城换金者,屡被棍以铜曹脱去,金非急用,何必在此换为。”贲曰:“京城方有好金。若有棍能脱我者,亦服他好手段。”数日内换金十余两,皆照金色交易,都是好金。
  后有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