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肉不该惊死我。”姆曰:“我惊那人,不惊他去,怎得他肉。”
  两妯娌将肉煮来,把酒对吃。婶曰:“真是一日不识羞,三日吃饱饭。”姆曰:“不是如此说。是半时得快活,一月吃酒肉。”二人呵呵饱吃一顿,余者烟干后食。后数日,屠子经过,左氏出,支肉二斤,屠子速行。左氏曰:“亏我婶娘前日被一顿粗打,也该送二斤与他。”屠子将一片丢来曰:“托你转上,我不得暇。”左氏手提两吊肉,入对婶娘说知。又将来作乐。婶曰:“我会养汉,不如你会光棍。”以后好门一开。不可胜记。
  按:石婶不过呆妇人,左姆乃狡猾巧妇。若是男子当为大棍,遇此巧妇,愚者何不落其圈套。故不惟男子当择交,妇人尤当与贞良女相伴也。

  爬灰复骗奸姻母

  乡间有一殷实村老,谷豆满仓,鸡鸭成群,只极是村恶,不知礼体。娶一田家女为媳妇,年少貌美,便思爬灰。只怕老妈严厉约束,家法整肃,积年不敢发。一日,老妈邻家请饮,村老便调戏其妇,拒不从,遂行强抱。其妇喊起骂出,去外家只十里,便徒步奔告于母。母素村妇惫懒,愤怒同女来。这村老见媳妇奔告外家,忙叫老妈回,以实情吐告,商量何以抵对。老妈心忖亲家村鲁必不来,惟姻母惫懒必来。已思有计笼之。
  故反言耍老公曰:“恭喜你喜事到矣!”村老曰:“往事已错,何须再提。你往日常能干,我凡事皆听你。今须救我,勿致破家。”老妈曰:“何止破家?你该死矣!我今救你来,你越胆大。若听我言,誓过再勿起此野意,不但救你,且有好事抬举你。”村老曰:“不愿抬举,只救得这一遭,再不敢起恶意,若再有此,天诛地灭。”老妈曰:“既肯悔过,饶你这遭。你取银四两,作二锭伏在外客房中,覆大桯下,若姻母来,我叫他在房来洗澡,你听其洗完,从桯下出,以两锭银付他两手,他必定拿住推拒你不得,你便抱奸一次,走出外去,事便息矣。”村老曰:“若奸他,则挑他女是真矣。”老妈曰:“你勿管,后事在我身。”村老依言,藏入大桯去。
  少顷,姻母到,老妈出外笑迎曰:“有劳贵步,未曾备轿迎得,”姻母便骂曰:“你家没伦理,爬灰老贼奸我女儿。”老妈故惊曰:“恰才哄我说媳妇私煮炒吃,被他打骂,因逃归,乃有些恶事,我要和这老狗死。”大声大口骂恨更切,姻母无待开口矣。因曰:“停会我、你、儿、媳四人,揪住打死。以大粪灌其口,使不为人。”即令媳妇把大鸡、鸭宰设盛馔待姻母。先大骂一场,后待茶果讫曰:“走路身热,可讨水与洗澡,再好食午。”送姻母入房中洗。老妈入后厨房,助妇整酒。
  及洗讫,桯下一人出,以银两锭付姻母两手,抱住便奸,及喊叫女儿亲母,并无人应。其人曰:“他在厨房远怎叫得知。”赤身难拒,又爱惜两槽银,哑口受奸。事讫,村老曰:“我就是亲家,你勿信女儿说,这成奸也是前缘。我本躲避你,谁知你送来洗澡,反先与你相好。从今再不望你女儿矣。”言罢走出。姻母入厨,见女与老妈方在排馔,想叫时必是不闻,遂午间从容笑饮,不说及爬灰事矣。
  席罢辞归,老妈再三苦留。女亦曰:“我叫你来做身主,你只要人酒吃,何这等老懵。”姻母曰:“我妇人自身不能作主,怎能做得你主?你公公不是好人,你妈妈贤德只姑媳不相离,自无恶事矣。”老妈留之不得,以食品果仪厚赠之,欢喜送别而去。凄风骤雨之景色,倏化为光风化日之风景。皆能妇调停之力,亦一大棍也。
  按:妇人不可轻易往外亲之家,若彼狡妇,与昵夫套合,中多有被其污秽者,谁则知之。若此村老妇之弄姻母,虽一时解纷之巧计,亦彼自知妇人性皆流水,可以利暗诱,奸暗陷,秘不敢张胆明言也。后人其鉴之。

  佃妇卖奸脱主田

  乡间有一佃户,欠主人苗三冬,算该本息银五两。零冬间主人来收租,佃母与子谋曰:“苗带今年共欠三冬,明年必起田去,一家无望矣。我看主人富家子弟,必好风月,不如把媳妇哄他奸,拿住必可赖得苗去。”佃曰:“这事可,母亲可与媳妇言。”佃母曰:“还有一件,须要与他奸完了,然后拿住,他方甘心。若未成奸便拿,他是主人,怎肯受屈?又难赚他银矣。”佃曰:“亦可。”佃母方与媳妇言。妇曰:“你子心下实何如?”佃母曰:“我与儿说过了,任你事完成,然后拿他,方抵得苗去。”三人商议已定。
  次日,早饮后,佃推往岳丈家,借银来还苗。佃母又吩咐媳曰:“主人来无菜,我往上村讨斤肉,再往叔家,取个鸡来,苗有还否,须做一东道,与主人吃。你须备火炉与主人向。”主人在外已闻,二人去后,妇抬火炉出煽火,主人问曰:“你妈妈那里去?”妇曰:“去讨菜。”又问曰:“你丈夫何去?”妇曰:“在我娘家去,借银还你苗,未知有否?”主人曰:“不消问你娘借,只要问你借。”妇曰:“我若有银早送来还了。”主曰;“昨夜早同我睡,便与你对苗去。”妇曰:“睡可当得银,今夜来陪你。”主人便起曰:“不待夜间,今日喜得无人,就要去。你夫借得银来,我背地秤三钱与你买布,若无银,且宽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