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二十斤,太子赠五十斤。日具酒食,请族人故旧宾客,相与娱乐。岁余,子孙窃谓广所爱信者曰:“饮食费且尽,愿丈人劝说买田宅。”老人既以闲暇时为广言此计。广曰:“吾岂老悖,不念子孙哉。贤而多财,则损其志;愚而多财,则益其过。且此金,圣主所以养老臣也,与宗族共享其赐,尽吾余日,不亦可乎!”

  唐郑余庆,历事四朝,其俸禄悉周亲旧。语人曰:“禄不及亲友而侈仆妾者,吾鄙之。”

  姚庄一架,伏波万斤。

  唐河中府河中县有姚孝子庄,孝子名栖筠,栖筠已下同居二十余世,尊长主家,子弟各任事,专一人守坟墓,早晚堂上聚食,男女各行列以坐,小儿席地,木作槽共食。衣服,男女各一架,不分彼此。有子弟新娶,私市食以遗其妻,妻不受,纳于尊长。墓林蔚然深秀,洒扫、种艺甚谨,田产仅给衣食,赋税不待催驱,未尝一讼至官府。

  东汉伏波将军马援,字文渊,尝谓:“丈夫立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因处田牧有牛、马、羊数千头,谷数万斤。既而叹曰:“凡殖货财产,贵能施赈,否则守钱虏尔?”尽以颁昆弟故旧。

  景温樗树,恕旻榆木。

  宋樊景温,陕西人,荣恕旻,雄州人。兄弟异居积年。大中祥符中,景温家樗树五枝并合为一;恕旻两榆木自合。两家感其义,遂聚居。乡人称其雍睦如此。

  孝基还财,德裕行服。

  宋张孝基,许州士人,娶同里富人女。富人只一子,不肖,逐之,病且死,尽以家财付孝基。孝基为治后事如礼。久之,其子丐于途,孝基恻然谓曰:“汝能灌园乎?”曰:“得就食何幸?”孝基使灌园,稍自力,复谓曰:“汝能管库乎?”答曰:“灌园已出望外,况管库乎?”孝基使管库,驯谨无他过。孝基徐察之,知能自新,遂以其父所委财产归之。其子自此治家厉操,为乡闾善士。

  五代安德裕,字益之,父重荣举兵败,乳母抱逃之水窦中,为守兵所得,军校秦习与重荣有旧,因匿之。习先养石守琼为子,年壮未有嗣。既召琼,以德裕付之,因姓秦。习卒,行服三年,然后归宗。秦氏与白金三万两,德裕曰:“此秦氏蓄也,大丈夫当自立功名取富贵,岂屑于他人所有乎?”

  处乡邻宾客

  吕氏乡约,晏子卜邻。

  宋蓝田吕氏大临乡曰:“凡同约者:德业相劝,过失相规,礼俗相交,患难相恤。有善则书于籍,有过及违约者亦书之,三犯而行罚,不悛者绝之。”

  齐景公欲更晏子之宅,曰:“子之宅近市,湫隘、嚣尘不可以居,请更诸爽垲者。”晏子辞曰:“非宅是卜,惟邻是卜。二三子先卜邻矣,违卜不祥。君子不犯非礼,小人不犯不祥,古之制也,吾取违乎?”卒还旧宅云。

  西山劝欢,杨玢任侵。

  宋真德秀,字景元,号西山。先生长沙《劝欢诗》云:“千金难买是乡邻,思意相欢即是亲。年若少时宜敬老,家才足后合怜贫。”

  后唐杨玢,以工部尚书致仕归长安。旧居多为邻里所侵占,子弟欲诉于府,以状白玢,玢批纸尾云:“四邻侵我我从伊,毕竟须思未有时;试上含光基殿望,秋风秋草正离离。”子弟不敢复言。

  李谦出粟,建中蠲缗。

  北魏李士歉,当值岁谦,出粟千石,以贷乡人。明年又歉,无以偿。公对众焚券曰:“偿已了矣,不须复偿。”明年大熟,人争偿之,一无所受。明年又大歉,公竭家资设粥以济,全活者以万计,死者复为瘗之。或曰:“子阴德大矣。”公曰:“阴德犹耳鸣,己自知之,人无知者。子今既知,何足为阴德。”后子孙大显贵。

  宋郑建中,货镪钜万。城中多客舍,每大雨,则载瓦以行,问屋漏者,补之。又隆冬苦寒,蠲衣缗,乃曰:“仁人之心,无所不至。”晚得子,名纾,官至侍郎。纾五子:长弥中官至朝奉大夫,次则官至侍读,次毅夫皇祐间大魁天下,世禄不绝。

  练氏全城,彦能诣军。

  宋章郇公得象之高,祖建州人,仕闽为刺史,常出兵。有将后期,欲斩之,夫人练氏力救乃免。二将后仕南唐,改建州,遣使厚以金帛遗夫人,并一白旗,曰:“吾将屠城,夫人植旗于门,吾戒士卒勿犯矣。”夫人返金帛与旗不受,曰:“君幸思旧思,愿全此地之人。欲必屠城,吾家与众俱死耳,不愿独生。”二将感其言,遂不屠城。练氏子孙为卿相者接踵。

  梁常彦能,家富好施予。时朱全忠攻淮南过颍,颍人畏避不敢迎。全忠怒曰:“军回当屠城。”及至淮,久雨乏粮,彦能聚议曰:“军回,我等无噍类,愿共饷军,以纾祸。”众不从,彦能自以家赀写作一簿,持见全忠。全忠惊且怒,曰:“颍亦有知来见者乎?”观其簿点绿豆万二千斛,谓曰:“家资吾无所用,但煮豆粥聊食吾军耳。亟载以来,失期亦斩”。彦能先期往,全忠大喜,欲赏以官,不受。全忠曰:“汝何欲?”曰:“颍人畏王之威,逃遁不敢出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