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之,终当弃去,又当更读时文,多费工夫耳。不知此最陋之见也。盖学问工夫,发非一截可到,若不分层次致功,欲其速成,必反至于迟成,资下者,甚且至于终不成。且先辈之文,气体谨严深厚,非浅近不可扩充者;加读时艺以参之,便沛然不可遏抑,如酒母之串水,厚使之薄,少使之多,甚易易也.虽诵读在幼时,而获益在中晚也。此其故,原非无识之人所能知也。
唐彪曰:今人最恶者,成、弘先辈之起讲,谓寥寥数句,与时式大不相符。不知虽也时不符,然简短朴直,短则不须曲折,朴则不须词采,易学也。近文讲体长,曲折多,须词采,难学也。幼童一者不能学其曲折,二者未多读时文、古文,胸中空乏,无所取资,不能自撰词华。此幼童所以与之不相宜也。凡童子读文,但取其易学,易学则易条达,不合时式无害也。由条达而再学时式,岂有终不能之理?乌可因一起讲简短之故而弃去之,闭塞其直捷之门路也!今人又厌先辈之承题过长,不知先辈非不知体裁而漫为者也。盖题有宜承领上文者,大半当在承题内。先辈认得体裁而漫为者也。盖题有宜承领上文者,大半当在承题内。先辈认得体裁真确,多在承题内领上文,所以长也,非无谓也。余已发明其理于《制艺体裁》卷中,参考而细思之,始知其章法之美善矣。
唐彪曰:先辈之起讲、起比,多一气贯串,不可截断。童子学文,贵乎二者并作,不宜分开,计其词句之多寡,不过如今人一长处讲也,易为也。童子学破、承,必待其稍知法则,然后要学讲、比;学讲、比亦必待明通后,然后可学全篇。苟不如此,欲速成功,不循次序,文理必不易成就矣。
唐彪曰:幼童读文,贵分层次,故必读成、弘、正、嘉之文六七十篇,以为入门之路。此四朝文者,制艺之鼻祖,读此方知体格之源流也。此第一层也。过此宜读近时平易之文百篇,多方选择,不可谓平易中无精佳不朽之文也。此第二层也(上二层,必宜选有用之文,如学问、政事社会组伦纪、品行等题为妙)。过此,须读精细深厚之文六七十篇,亦须雅俗共赏者,高深过于正则者不相宜也.此第三层也(已上三层,皆宜读一二句短题,长题未能领略,骤读无益了.或疑小题读之太多,不知单句题中,如"为政以德、约之以礼、修己以敬”之类,已是极大之题,多读于此时,即可少读于后日也,可相通也)。过此,可以读搭题矣,约略其数,还过三十馀篇,此第四层也。过此,则可以读长题矣。童子读文,必宜分其层次,先易后难,方有进益,混乱致功,不分先后,是深害之矣。
唐彪曰:小题最难得佳,虽大名公之作,亦不能无弊病,发改去之,使归尽善,善良读之方益制艺.非圣经贤传,改何嫌于乎?
唐彪曰:童子开手,宜先读有用之文,如学问、政事、伦纪、品行之类,则有文料可以取资,不然,腹空之至,将以可物撰成文艺?读百篇之后,稍有文料,又当知作文巧妙不尽在于书理,每题各有作法。一类不读数篇,则不能周知题窍,故又贵以作法分类致功,使诸题作法,尽为我知,无有遗漏,则胸中有主.重迭无益之文,可以不多读矣(法已详于《读书作文谱》第八卷中)。
唐彪曰:童子其时读某类文,即宜以其类命题课文,最佳法也。
唐彪曰:为人师者,于第子之文,或有未是,无志怠学者,必督责之。其勤学好胜者,但当指示所以不佳之故,不宜深咎之,恐反阻其进机。惟令之如法致功,自有日新月异之益矣。
唐彪日,童子学识疏庸,作文时,题中所有实义,先生宜与之讲明,如"学而时习之"题,内有致知、力行诸义。又,凡题有轻重虚实,我虽明教之,而文终属彼自作,故言之无害也。不然,题义不明,将一日工夫心力,俱付之无用,岂不甚可惜乎?
(这一单元是专讲如何读写八股文的。但唐彪在论及读写结合的问题时,也还是有可借鉴的意见的。例如,他重视教学实验,认为”凡事试验者方真,凭臆断者多无当也。“对于造就人才的观点,他认为“子弟皆有要造之资,苟教得其法,一二年,文理必能条达。”由此出发,主张“分层次致功”、“以作法分类致功”,还根据“先易后难”的原则,提出了读写结合的四个层次,而且主张“先读有用之文,如学问、政事、伦纪、品行之类”,以充实“文料”。此外,他还主张对“无志怠学者”和勤学好胜者“要分别采取不同的教学方法,这也可资借鉴。)
(十四)改文有法
唐彪曰:先生于弟子之文,改亦不佳者,宁置之。如中比不可改,则置中比,他比亦然。盖不可改而强改,徒费精神,终不能亲切条畅,学生阅之,反增隔膜之见。惟可改之处,宜细心笔削,令有点铁成金之妙斯善矣。善学者,于改就之文,或涂抹难阅者,宜将自己原本照旧誊清,先生改者,亦誊于侧,细心推究我之非处何在,先生改之妙处何在。逾数月,又玩索之,玩索再四,则通塞是非之故明而学识进矣。
唐彪曰:为人师者,门人既众,评改课艺甚耗精神,疏率则学者不受其益。今设简捷之法,令弟子将文自加细点,提掇、过渡、出比、对比,皆自画断,则阅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