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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家塾教学法-清-唐彪-第26页

叙于中幅者也(绝秦篇末段最详,诸小古文皆删去,可恨);吕相绝秦,中行献子伐齐,此并叙于篇之末者也。
  唐彪曰:杜预《春秋左传序》所以阐明春秋之义例者,精而能该;所以发明《左传》之意旨者,核而能周。《春秋左传》之理,无馀蕴矣。学人未能全读二书者,固当读之,即全读二书者,读之尤能悉二书之微义也。
2.孟子
唐彪曰:古今文,工言权术,而极畅者,无过于《国策》;善言义理而极畅者,无过于《孟子》。彪尝以二文兼读,一则仁义之风可亲,一则机械之行可畏。专读《孟子》,犹未见孟子之贤,及于《国策》并读,而孟子之贤益著;专读《国策》,犹未见仪衍之恶,及与《孟子》并观,而仪衍之恶益彰。故以人品论,殆有天壤之不同,若但以文章论,则有可并称者。虽然,文者载道之器,孟子之文,克明乎道,则其胜于《国策》又何待言?但举世之人,谁不读其书者,谁能读之得其神化,而能自成一家言者乎?无他,但求其义理,不于其文辞细加揣摩之功也。若将其至佳者,拣数十篇录为一册,殚心揣摩,则必有以造其微者。昔昌黎、老泉专学《孟子》,故其文最佳。朱子谓孟子之文,不但非欧、苏所及,而且非昌黎所及。人奈何弃其幼所习熟,而反求乎他文之生者哉!
3.国策
唐彪曰:《国策》之文,起不用冒,收不作结,单刀直入,脱尽装点,且其气雄力劲,笔秀神清,词腴而不肤,色妍而骨俊,文章至此,可称绝技。又,其于人情事势,揣摩推测,透彻无余,故敷陈利害以倾惑人心,能使勇者怯,智者愚,喜者变怒,优者忽乐。学者见之,未有不好之深,读之不忍释者。虽然,是书也,当师其文之佳,不当学其意之险,否则,因习其文而丧我天良,所得者小,而所失者大,则宁不读之为愈焉耳(刘更生曰:《战国策》,或曰《国事》,或曰《长短》,或曰《事语》,或曰《国策》,或曰《长书》,或曰《修书》,乃战国时游士各辅所用之国为之策谋,宜谓之《战国策》。其事继春秋以后,迄楚汉之初二百四十五年间之事也)。
4.史记
唐彪曰:司马子长之文,为古今第一者,以其天资高迈,博记群书,又得师传心性之功,常收视反听,使天君湛然,故光明焕发。文章佳境出自性天,其言曰:“内视之谓明,反听之谓聪。”非虚语也。又,遍历宇内,凡天地间奇山异水,草木禽兽,人情风俗,可惊、可怪、可喜、可思者,悉取以助吾之生意。又父子相继为史官,有往昔当时之秘书史册,可以资探讨,又与燕赵贤豪交游,有以助耳目闻见所不及。又有藉信、荆、聂、平、尝、无忌诸公,足以供描写,有封禅、开河、征蕃、黩货、严刑诸事足以畅发挥。又,上古地名、官名、服饰、器用、宫殿之名多驯雅,点入文中多可爱。故其发为文章,立例广,寄情深,或分或合,或略或详,随意所发,无不曲当。当大篇包罗众有,则如千岩竞秀,万壑争流,其微辞旁见侧出,寓意于叙事之外,则如天马行空,不可踪迹,可谓化工之巧,非人力所能仿佛矣。虽其纪载往事附会讹误,亦时有之,然以文论,则无美不臻,大成之名不得不归之也。
  唐彪曰:史迁之文,如本纪、世家、八书、大篇列传,皆累万余言,可谓极长难读矣,然无一非挨年次月、由先而后,条理井然、有界限可寻者。惟其笔端变化,或起或伏,或即或离,纵横出没,不可捉摸。故浅学者读之,如数万散钱,倾之于地,东窜西分,不能收拾;有识者读之,知一索可贯千钱,得贯之具,虽数万散钱,无难瞬息约束之矣。故读《史记》者,总以“挨年次月”四字提为纲领,纵令篇幅广长,端诸纷错,而章法脉理,无不显然可见,又何患其难读也。又曰:《史记》之文,皆有界限段落,一篇可以分为十数篇,而十数篇仍浑成是一篇。故读一篇,即是读十数篇,而读他文数十篇,终不如读《史记》一二篇。知此意者,庶几知《史记》之佳,得读文之法。或曰:《史记》不能全读者,亦有删读法。但欲删之得其当耳。
  唐彪曰:《左传》每用双收法。如晋赵盾无君,魏献子为政,皆用双收法。《史记》变通其理,移之篇首,如《廉颇蔺相如列传》、《张耳陈余列传》皆用双起法。故知善作文者,推类变化,愈出愈奇,若人步亦步,人趋亦趋,则不免庸奴之诮矣。
5.韩文
唐彪曰:昌黎之文,篇篇一体,不能详述,兹略举大概:有若诗之兴体者,《送杨少尹序》、《王舍秀才序》、《温处士赴河阳军序》诸篇是也;有若诗之比体者,《杂说一》、《杂说四》、《应科目与人书》诸篇是也;有若典谟者,《平淮西碑》、《祭鳄鱼文》诸篇是也;有似班、马者,《许国公神道碑》、《权德舆墓志铭》诸篇是也;有若词赋者,《进学解》、《讼风伯》诸篇是也;有如巨浪排空,怒涛卷雪者,《画记》、《后二十九日上宰相书》、《上张仆射书》、《圬者王承福传》诸篇是也;有百转百折者,《祭十二郎文》、《讳辨》诸篇是也;有错综遥对者,《原毁》、《与陈给事书》诸篇是也;有回环重复者,《初上宰相书》、《原道》、《送廖道士序》、《送董邵南序》诸篇是也;有游戏三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