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暖日与严霜冻雪,莫非长养坚凝之助,于己取之而已。
区区过兰江,同志落落,亦缘吾契出山,人心未免懈散,势使之然业也。今年且不欲远出,得与浮峰、麟阳诸同志时常相接,以其余力训课儿辈。
附去讲义,并别念庵书附览,便中出与诸同志一商之,余在内亮而已。
答徐成身
大嘉来,领手教,乃知此件事不徒发心要做,已煞有所见,亦不但言说知解凑泊而已也。
所举举业牵累,思虑纷扰,本体正助诸病,足见用功恳切,非漫语者。大抵日用用功行持虽千绪万端,而生身立命工夫只有一路。士之于举业,如农有农业,商有商业,工有工业。伊傅管胶诸贤,岂尝舍所业而别有成学?吾人看书作课,未免有所滞著,乃所得失心为累,非举业能累人也。吾人不从得失上打叠下落,徒欲一拈一放,以求工夫归一,亦见其惑矣!
所云良知本体原无思无虑,未免从耳根承领来话头,若真有所悟,便应觌体承当,当虑与不当虑又从何处凑泊得?静时觉有头绪,感物便作走作,总属知解调停。若信得本无思虑,彻动彻静只是一个良知,又宁有两截耶?
告子在心上用功,火候略紧,始有正助之病。吾人只在知见上求通晓,未曾见得本体,纵有悔悟,又在先难后获话头生死见来,与告子受病相隔尚远在,只如浑沦无意,绵密行之,把作用处正是意象纷纭,非破的语。
凡此皆因执事所问,漫尔分疏,亦觉饶舌已甚。闻令兄成孚成道,志道恳恳,未缘觌晤,晨夕聚观,并出此请正。外《传习录》各一部,托大嘉致上。未闲自爱自养,用慰心期。
与徐成身
许久不得吾弟音耗,同志自北来者皆云会友讲学之风日盛,皆吾弟二三人为之倡导,其不废业可知。
人生只有此一事。区区数年来看得性命心较切,只从一念入微理会。世途役役,尤须着紧,悠悠一时即放过一时。行业何赖?吾弟于此不为无见,犹未免有起倒,终是些子未得安稳。近来操持更何如?
区区身外百年都忘,全体精神只干办此一事。但年东廓、双江、念庵、荆川诸兄相继沦谢,同心益孤,会中得几个真为性命汉子承接此件事,方放得心。不然,老师一脉,几于绝矣。如吾弟,区区素所受记,不可不力任。
唐大嘉走路渐远,可惜!此子毕竟有力量,但世情染得太重,脚起脚陷,未得转头。吾党还须养他,不要弃绝,若逃遁益远,转处更难。纵使不能转,亦不失吾待人之道也。此件事只要源头清,此处不清,到底有夹带,非了彻也。慎之,慎之!
与莫廷韩
吾弟平生忠信廓达,以名节自励,尤精于词翰,烨然为世所称,豪杰作用,自应有此。区区所望于吾弟更有外于是者。
右军履历卓然,载在晋史,识见才望系晋室安危者三十余年。观其永和气象,怀抱超然,齐彭殇、一得丧,盖几于道者。惟其精于墨妙,世人止以绝技称之,掩其平生。阳明先师尝戏言曰:“富人用金作酒器,嫌其太质,以五采点饰之,人但称其为采妆器皿,而忘其金体之贵。”右军之谓也。
吾弟天性本近于道,而人之所羡者在彼而不在此,何以异于是?德成而上,艺成而下。先正有云:志于道则志专神翕,德成而艺益进;役役于艺,则志分神驰而德亡,艺亦不进。在豪杰当知所自审矣!
师门所传学旨至易至简,当下具足,一念自反,即得本心,可以超凡入圣。一念灵明,时时保持,不为世情嗜欲所昏扰,不为才名艺术所侵夺,便是缉熙之学。自古豪杰而不圣贤者有之,未有圣贤而不豪杰者也。亮之,勉之!
答周居安
久不闻音耗,想念令器之痒,常悬悬!年少有志,甚是难得,乃为病乡所缠,不能时常在此相会,以尽相与之益,致使吾弟亦滞于形迹,有负初心所期。莫非命也,虽然,古之豪杰未有不从病困中进德。大抵处顺境则意气易于飞扬,处逆境则精神自会收敛。贞下起元,天之道也;剥而后复,易之道也。只怕吾弟及令器未是大豪杰,未免为病魔所降。若果信得良知及时,不论在此在彼、在好在病、在顺在逆,只从一念灵明自作主宰,自去自来,不从境上生心,常见天则,便是真为性命。从一念真机绵密凝翕,不以习染情识参次搀和其间,便是混沌立根。良知本无起灭,一念万年,恒久而不已。吾弟果信良知及时,来书所谓三转语可涣然冰释矣。
吾弟天质本笃厚,但入悟处微欠超脱,所以未免担阁过世界。不肖与吾弟修合此方,乃是丹符一粒,服之可以立跻圣位,非但去病而已也。令器处并以此意语之。令器资性尽好,只未曾用格物工夫,所以发问未见着实。今将来书批数字与之,可细细开导,得个悟入处。家庭中真乐,无以过矣!
与张叔学
得手书,知日来向道甚切,岂胜浣慰!
吾弟天资本和平,但用心觉疏,处事欠刚断,种种应感未免缠绕,渐至因循。因循不已,便成堕落。揆其病原,只是最初一念欠决烈耳。若只如此揩抹过时光,岂惟道念不进,虽举业亦成担阁。譬如人在梦中,只争个觉与不觉,今既有将觉之机,会须猛省,振衣一起,以收开复之功。若再悠悠,又将做梦矣!
因同志之爱,附此相警,所谓交修之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