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渐著为二。”此附会洪范之说也。五行之性,火有气而无质,当作最先;水有质而不结,衣之;土有体而不坚,再次之;木体坚而易化,再次之;金体固而不烁,当以为终。虽五行生成先后之序,亦不外此。孔氏之说背矣。
老子之道,以自然为宗,以无为为用。故曰“以百姓为刍狗”,任其自为也。吾见其强凌弱,众暴寡,懊然而不平矣;而况夷狄之侵轶乎!又曰:“绝圣弃智,民利百倍。”夫民生之利,累世圣智之人遗之也;若然,则尧忧得舜,舜忧得禹,其志亦荒矣,可乎!有为者,圣人之甚不得已也,必欲无为以任其民,大乱之道也。故老子之道,以之治身则保生,以之治国则长乱。
老氏无为,正欲有为,故其道奸;佛氏有见,实无所见,故道愚。
虚者、气之本,故虚空即气。质者、气之成,故天地万物有生。生者、精气为物,聚也。死者、游魂为变,归也。归者、返其本之谓也。返本复入虚空矣。佛氏老庄之徒见其然,乃以虚空、返本、无为为义,而欲弃人事之实,谬矣。嗟乎!有生则生之事作,彼佛氏、老庄,父子、君臣、夫妇、朋友之交际能离之乎!饮食、衣服、居室之养能离之乎!不然,是生也为死之道者也,夫岂不谬!古之圣人非不知其然也,以生之事当尽,而万物之故当治,故仁、义、礼、乐兴焉,其虚空返本之义,圣人则禁之,恐惑乱乎世矣。
古有自善之士,葆形而全生,绝类而远引,何如?王子曰:天靡日,四时灭景;地靡海,百川大侵;人靡圣,万物大戾;夫奚宰而平之!故弃世而全形者,庄周、庚桑氏之流,大乱天下者也。然则圣人不贵生乎?曰:圣人心乎无欲,政手简易,德乎俭素,全生之术,若揭诸日月矣,此尧舜所以无为而难老也,曾何私私然离人而自全之。
养心性,正彝伦,以成其德,此切问近思之实,孔、孟之真传也。恤惸独、谨灾患,劝农积谷、修德怀远,此养民利国之实,尧舜之遗政也。闇儒过高,讲究玄远,学失其学,治失其治,涂蔽后世大矣。
元气者、天地万物之宗统。有元气则有生,有生则道显。故气也者、道之体也;道也者,气之具也。以道能生气者,虚实颠越,老、庄之谬谈也。儒者袭其故智而不察,非昏罔则固蔽,乌足以识道!
君子篇
君子有微言,无谬言;有辩言,无赘言。探道于精曰微;迷道于幽罔以惑世曰谬;析理以明道曰辩;道无所赖以明而漫言之曰赘。
仁、义、礼、乐,圣王固世之道也,虽寡近功而有远效,世非有桀纣之恶,犹存也。秦人弃礼义而尚功利,虽速得之,必速失之。
圣人之言有尽,圣人之道无穷。圣人处其时事也,不可以有加矣;时变势殊,圣人应之则反是。是故圣人执道不执事。然则,圣人有未言、末行者,当以道求之可也。
死合天理之谓仁,死尽人道之谓义。比干剖心,申蒯断臂,弘演纳肝,豫让吞炭,要诸仁义之途,岂徒然哉!彼苟免者,生也倏忽,延命几何?一息之差,万世之谬。既失忠贞之节,终抱忸怩之耻。生也无颜,气也不扬,与死何殊哉!
人无天地普大之心,则限而不能通,偏而不能公,不足以宰天下之事,亦不足以议天下之道。
或问君子之乐。曰:”顺理而行,随寓而安,无得无丧,以道御之,何不乐!”曰:所由乐?曰:“穷理尽性,通之天人,斯得矣。”曰:人何以寡乐?曰:“得於内斯轻乎其外也,重于外斯失乎其内也。夫人也既重於外也,则夫利害祸福、穷通得丧,日交於前,而劳心以图之,忧且不及矣,而况于乐乎!”
五行生克之说,始而谶纬托经,求信其术:终而儒者援纬以附於经,此天下之惑,固蔽而不可解矣。
古人之学,先以义理养其心,志於道,据於德,依于仁是也。复以礼乐养其体,声音养耳,彩色养目,舞蹈养血脉,威仪养动作是也。内外交养,德性乃成,由是动合天则,而与道为一矣。今人外无所养,而气之粗鄙者多;内无所养,而心之和顺者寡。无怪乎圣贤之不多见矣。
离气无性。气外有本然之性,诸儒拟议之过也。
正道湮塞,邪说横行,多由于在上之势致之。汉光武好图谶,故当时纬候之流,顺风趣附,遂使道之所妄,强以为真;命之所无,的以为有。郑兴、贾逵以扶同贵显;桓谭、尹敏以乖忤沦弃。嗟乎!贵贱穷通之际,守义乘道,坚而不回者,几何人哉中人小生慑于时威,孰能违之,而况寡超明之鉴者乎卒使天下后世诡圣不经,奸政坏俗,厥谁之咎哉?
性与道合则为善,性与道乖则为恶,是故性出于气而主乎气,道出于性而约乎性。
迂儒强执,不识古今之宜;鄙儒依阿,不顾国家之计;俗储浅陋,不达治忽之机,皆不堪委任。
不直截语道,而穿凿以求通,其蔽于成心乎!不普炤于道,而强执以求辩,其蔽于私心乎!此二心者,学道之大病也。虽然,祛其偏倚,则私心可亡。学至於成心,则习识坚固,吝其旧学而不舍,虽贤者犹不能辩其惑,而况愚不肖之无识乎?故习识害道。
文王篇
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孔子何以文为王子曰:“夫文也者,道之器、实之华也。六经之所陈者,皆实行之著,无非道之所寓矣。故无文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