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之君师,所以助上帝宠绥四方,故君者所以为民也
岁之饥穰,百姓之命系焉,天下之事熟重于此?
荆门军上元设厅皇极讲义
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衷即极也。凡民之生,均有是极,但其气禀有清浊,智识有开塞。天之生斯民也,使先知觉后知,先觉觉后觉。古先圣贤与民同类,所谓天民之先觉者也。以斯道觉斯民者,即皇建其有极也,即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也。
此心若正,无不是福;此心若邪,无不是祸。世俗不晓,只将目前富贵为福,目前患难为祸。不知富贵之人,若其心邪,其事恶,是逆天地,逆鬼神,悖圣贤之训,畔师君之教,天地鬼神所不宥,圣贤君师所不与,忝辱父祖,自害其身。静时回思,亦有不可自欺自瞒者,若于此时,更复自欺自瞒,是直欲自绝灭其本心也。纵是目前富贵,正人观之,无异在囹圄粪秽中。
患难之人,其心若正,其事若善,是不逆天地,不逆鬼神,不悖圣贤之训,不畔君师之教,天地鬼神所当佑,圣贤君师所当与,不辱父祖,不负其身,仰无所愧,俯无所怍,虽在贫贱患难中,心自亨通。正人达者观之,即是福德。
愚人不能迁善远罪,但贪求富贵,却祈神佛以求福,不知神佛在何处,何缘得福以与不善之人也?
尔庶民能保全此心,不陷邪恶,即为保极,可以报圣天子教育之恩,长享五福,更不必别求神佛也。
若其心正,其事善,虽不曾识字,亦自有读书之功;其心不正,其事不善,虽多读书,有何所用?用之不善,反增过恶耳。
卷二十四
策问
生乎天地之间,具人之形体,均之为人也,品类差等,何其若是之相辽绝哉?今夫天下之俗,固不可以言古,然蒙被先王之泽,士之求尧舜孔子之道者日众,而儒宫学馆之间,有父兄之所教,有师友之所讲磨,而考其所向,则有常人之所耻者……二三子各悉究其日履之所向,尝试相与共评斯语,毋徒为场屋课试之文。试言人之所向相去若是辽绝者何故。己之气质,己之趋向,当在何地?今日之用心,今日之致力者,其实何如?
齐欲称东帝,邹鲁之臣妾肯死而不肯从之;秦欲称西帝,鲁仲连肯死而不肯从之。夫以齐秦之强,力足以帝天下,而卒沮于匹夫之一辞。“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孟子之言,于是信矣。
西汉不崇礼义,好言时宜。叔孙通陆贾之徒,号称以儒见用,综其实,殆未有以殊于奇谋秘计之士也。
高祖宽大长者之称,见于起兵之日。惟恐沛公不为秦王,则长安之民所以爱戴之者,亦可谓深且素矣。继之以文景之仁爱,武宣之政令,所以维持之者,亦后世所鲜俪,元成哀平虽浸以微弱,亦非有暴鸷淫虐之行。然区区新莽,举汉鼎而移之,若振槁叶,天下慑然莫之敢争。
东都之兴,光武之度,不洪于高祖,明帝之察慧,有愧于文景多矣,章帝之仁柔,殆伯仲于元成之间,自是而降,无足讥矣。然绵祀埒于西汉,以曹操之强,其所自致者不后于高光,然终其身不敢去臣位。视天下有孔北海,如孺子之有严师,凛然于几席之间而不敢肆也。推其所自,则尊社卓茂以为太傅,投戈讲艺,息马论道,讲论经理,夜分乃寐,殆未可以文具而厚非之也。
二三子盍备论夫“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之道,……有能究唐虞三代之政,论两汉之得失,以及乎当世之务者,其悉书之毋隐。
有道之世,士传言,庶人谤于道,商旅议于市,皆朝廷之所乐闻而非所禁也。
夫子删诗定书,系周易,作春秋,传曾子则有孝经,子思所传则有中庸,门人所记则有论语,凡此因夫子所以诏教后世,而后世所以学夫子者,亦未有舍此而能得其门者。
圣人备物制用,立成器以为天下利,是故网罟、耒耜、杵臼作,而民不艰于食;上栋下宇以待风雨,而民不病于居;服牛乘马,刳舟剡楫,而民得以济险;弦弧剡矢,重门击柝,而民得以御暴。凡圣人之所为,无非以利天下也。二典载尧舜之事,而命羲和授民时,禹平水土,稷降播种,为当时首政急务。梁惠王问“何以利吾国”,未有它过,而孟子何遽辟之峻,辨之力?……孟子曰:“我能为君约与国,战必克,今之所谓良臣,古之所谓民贼也。”辟土地,充府库,约与国,战必克,此其为国之利固亦不细,而孟子顾以为民贼,何也?岂儒者之道,将坐视土地之荒芜,府库之空竭,邻国之侵陵,而不为之计,而徒以仁义自解,如徐偃王宋襄公者为然耶?不然,则孟子之说亦不可以卤莽观,而世俗之蔽亦不可以不深究而明辨之也。世以儒者为无用,仁义为空言。不深究其实,则无用之讥,空言之诮,殆未可以苟逃也。愿与诸君论之。
观古人之书,泛然而不得其实,则如弗观而已矣。
逢蒙杀羿,孟子曰‘是亦羿有罪焉’。……自非圣人,安能每事尽善?人谁无过?如以其行之有过,事之不善,而遂绝之,则是天下皆无可教之人矣。
《中庸》称隐恶,而《尚书》载其受终巡狩之后,独汲汲于明刑,自四罪而放之流之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