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法。如读《论语》,旧时未读,是这个人,及读了,后来又只是这个人,便是不曾读也。
凡看文字,如七年、一世、百年之事,皆当思其如何作为,乃有益。
凡解经,不同无害,但紧要处不可不同尔。
焞初到,问为学之方。先生曰:「公要知为学,须是读书。书不必多看,要知其约。多看而不知其约,书肆耳。颐缘少时读书贪多,如今多忘了。须是将圣人言语玩味,入心记着,然后力去行之,自有所得。」
初学入德之门,无如《大学》,其它莫如《语》《孟》。
学者先须读《论》《孟》。穷得《论》《孟》,自有要约处,以此观他经甚省力。《论》《孟》如丈尺衡量相似,以此去量度事物,自然见得长短轻重。
读《论语》者,但将诸弟子问处,便作己问;将圣人答处,便作今日耳闻,自然有得。若能于《论》《孟》中深求玩味,将来涵养成,甚生气质!
凡看《语》《孟》,且须熟读玩味,将圣人之言语切己,不可只作一场话说。人只看得此二书切己,终身尽多也。
《论语》有读了后全无事者,有读了后其中得一两句喜者,有读了后知好之者,有读了后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者。
学者当以《论语》《孟子》为本。《论语》《孟子》既治,则《六经》可不治而明矣。读书者,当观圣人所以作经之意,与圣人所以用心,与圣人所以至圣人。而吾之所以未至者,所以未得者,句句而求之,昼诵而味之,中夜而思之。平其心,易其气,阙其疑,则圣人之意见矣。
读《论语》《孟子》而不知道,所谓「虽多,亦奚以为?」
《论语》《孟子》只剩读着,便自意足。学者须是玩味。若以语言解着,意便不足。某始作此二书文字,既而思之,又似剩。只有写先儒错会处,却待与整理过。
问:「且将《语》《孟》紧要处看,如何?」伊川曰:「固是好,然若有得,终不浃洽。盖吾道非如释氏,一见了便从空寂去。」
「兴于诗」者,吟咏性情,涵畅道德之中而歆动之,有「吾与点」之气象。
谢显道云:「明道先生善言《诗》,他又浑不曾章解句释,但优游玩味,吟哦上下,便使人有得处。『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思之切矣。终曰:『百尔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归于正也。」
明道先生曰:学者不可以不看《诗》,看《诗》便使人长一格价。
「不以文害辞」。文,文字之文。举一字则是文,成句是辞。《诗》为解一字不行,却迁就他说。如「有周不显」。自是作文当如此。
看《书》,须要见二帝三王之道。如二典,即求尧所以治民,舜所以事君。
《中庸》之书,是孔门传授,成于子思孟子。其书虽是杂记,更不分精粗,一滚说了。今人语道,多说高,便遗却卑。说本,便遗却末。
伊川先生《易传序》曰:易,变异也,随时变异以从道也。其为书也,广大悉备,将以顺性命之理,通幽明之故,尽事物之情,而示开物成物之道也。圣人之忧患后世,可谓至矣。去古虽远,遗经尚存。然而前儒失意以传言,后学诵言而忘味。自秦而下,盖无传矣。予生千载之后,悼斯文之湮晦,将俾后人沿流而求源,此传所以作也。「易有圣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辞,以动者尚其变,以制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占。」吉凶消长之理,进退存亡之道,备于辞。推辞考卦,可以知变,象与占在其中矣。「君子居则观其象而玩其辞,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得于辞,不达其意者有矣,未有不得于辞而能通其意者。至微者,理也。至著者,象也。体用一源,显微无间。「观会通以行其典礼」,则辞无所不备。故善学者求言必自近,易于近者,非知言者也。予所传者辞也,由辞以得意,则在乎人焉。
伊川先生《答张闳中书》曰:《易传》未传,自量精力未衰,尚觊有少进尔。来书云:「《易》之义,本起于数。」则非也。有理而后有象,有象而后有数。《易》因象以明理,由象以知数,得其义则象数在其中矣。必欲穷象之隐微,尽数之毫忽,乃寻流逐末,数家之所尚,非儒者之所务也。
知时识势,学《易》之大方也。
《大畜》,初二干体刚健而不足以进,四五阴柔而能止。时之盛衰,势之强弱,学《易》者所宜深识也。
诸卦,二五虽不当位,多以中为美。三四虽当位,或以不中为过。中常重于正也,盖中则不违于正,正不必中也。天下之理莫善于中,于九二六五可见。
问:「胡先生解九四作太子,恐不是卦义。」先生云:「亦不妨,只看如何用,当储贰则做储贰使。九四近君,便作储贰,亦不害。但不要拘一。若执一事,则三百八十四卦,只作得三百八十四件事便休了。」
看《易》且要知时。凡六爻人人有用,圣人自有圣人用,贤人自有贤人用,众人自有众人用,学者自有学者用。君有君用,臣有臣用,无所不通。
因问:「《坤卦》是臣之事,人君有用处否?」先生曰:「是何无用?如『厚德载物』,人君安可不用?」
《易》中只是言反复往来上下。
作《易》自天地幽明,至于昆虫草木微物,无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