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以谓事君若周公可也。盖子之事父,臣之事君,闻有自知其不足者矣,未闻其为有余也。周公之功固大矣,然臣子之分所当为也,安得独用天子之礼乎?其因袭之弊,遂使季氏僭八佾,三家僭雍彻,故仲尼论而非之,以谓「周公其衰矣」。侍讲
师保之任,古人难之。故召公不说者,不敢安于保也;周公作书以勉之,以为在昔人君所以致治者,皆赖其臣,而使召公谋所以裕己也。
「复子明辟」,如称告嗣天子王矣。
工尹商阳自谓「朝不坐宴,不与杀三人,足以反命」,慢君莫甚焉,安在为有礼?夫君子立乎人之本朝,则当引其君于道,志于仁而后已。彼商阳者士卒耳,惟当致力于君命,而乃行私情于其间,孔子盖不与也。所谓「杀人之中又有礼焉」者,疑记者谬。
盟可用也,要之则不可。故孔子与蒲人盟而适卫者,特行其本情耳。盖与之盟与未尝盟同,故孔子适卫无疑。使要盟而可用。则一作与。卖国背君亦可要矣。
不知天,则于人之愚智贤否有所不能知,虽知之有所不尽,故「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不知人,则所亲者或非其人,所由者或非其道,而辱身危亲者有之,故「思事亲不可不知人」。故尧之亲九族,亦明俊德之人为先,盖有天下者,以知人为难,以亲贤为急。
二南之诗,盖圣人取之以为天下国家之法,使邦家乡人皆得歌咏之也。有天下国家者,未有不自齐家始。先言后妃,次言夫人,又次言大夫妻。而古之人有能修之身以化在位者,文王是也,故断之以文王之诗。关雎诗所谓「窈宨淑女」,即后妃也,故序以为配君子。所谓「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盖关雎之义如此,非谓后妃之心为然也。
安定之门人往往知稽古爱民矣,则于为政也何有?
古者乡田同井,而民之出入相友,故无争斗之狱。今之郡邑之讼,往往出于愚民,以戾气相构,善为政者勿听焉可也。又时取强暴而好讥侮者痛惩之,则柔良者安,斗讼可息矣。昭远本连上一段。
君子之遇事,无巨细,一于敬而已。简细故以自祟,非敬也;饰私智以为奇,非敬也。要之,无敢慢而已。语曰:「居处恭,执事敬,虽之夷狄,不可弃也。」然则「执事敬」者,固为仁之端也。推是心而成之,则「笃恭而天下平」矣。
士之所难者,在有诸己而已。能有诸己。则「居之安,资之深」,而美且大可以驯致矣。徒知可欲之善,而若存若亡而已,则能不受变于俗者鲜矣。
冯道更相数主,皆其仇也,安定以为当五代之季,生民不至于肝脑涂地者,道有力焉,虽事仇无伤也。荀彧佐曹操诛伐,而卒死于操,君实以为东汉之衰,彧与攸视天下无足与安刘氏者,惟操为可依,故俯首从之,方是时,未知操有他志也。君子曰:「在道为不忠,在彧为不智。如以为事固有轻重之权,吾方以天下为心,未暇恤人议己也,则枉己者未有能直人者也。」
世之议子云者,多疑其投阁之事。以法言观之,盖未必有。又天禄阁世传以为高百尺,宜不可投。然子云之罪,特不在此,黾勉于莽、贤之间,畏死而不敢去,是安得为大丈夫哉?
公山弗扰以费叛,不以召叛人逆党而召孔子,则其志欲迁善侮过,而未知其术耳。使孔子而不欲往,是沮人为善也,何足以为孔子?道之外无物,物之外无道,是天地之间无适而非道也。即父子而父子在所亲,即君臣而君臣在所严,一作敬。以至为夫妇、为长幼、为朋友,无所为而非道,此道所以不可须臾离也。然则毁人伦,去四大者,其分于道也远矣。故「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若有适有莫,则于道为有间,非天地之全也。彼释氏之学,于「敬以直内」则有之矣,「义以方外」则未之有也,故滞固者入于枯槁,疏通者归于肆恣,一作放肆。此佛之教所以为隘也,吾道则不然,率性而已。斯理也,圣人于易备言之。
干,圣人之分也,可欲之善属焉。坤,学者之分也,有诸己之信属焉。
仲尼言仁,未尝兼义,独于易曰:「立人之道曰仁与义。」而孟子言仁必以义配。盖仁者体也,义者用也,知义之为用而不外焉者,可与语道矣。世之所论于义者多外之,不然则混而无别,非知仁义之说者也。
门人有曰:「吾与人居,视其有过而不告,则于心有所不安,告之而人不受,则奈何?」曰:「与之处而不告其过,非忠也。要使诚意之交通在于未言之前,则言出而人信矣。」
「刚毅木纳」,质之近乎仁也;「力行」,学之近乎仁也。若夫至仁,则天地为一身,而天地之间,品物万形为四肢百体。夫人岂有视四肢百体而不爱者哉?圣人,仁之至也,独能体是心而已,曷尝支离多端而求之自外乎?故「能近取譬」者,仲尼所以示子贡以为仁之方也。医书有以手足风顽谓之四体不仁,为其疾痛不以累其心故也。夫手足在我,而疾痛不与知焉,非不仁而何?世之忍心无恩者,其自弃亦若是而已。
一物不该,非中也,一事不为,非中也;一息不存,非中也。何哉?为其偏而已矣。故曰:「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修此道者:「戒慎乎其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