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
秦桧旧作好文时,亦多有好相识。晚年都不与他,一切坏了。一日,谓和仲曰:「旧时亦煞有好相识,后皆不济事。近来却有几人好。」如曹泳汤思退辈,皆其晚年所信用者。曹凶险狡狯之甚,秦之妻儿亲党,皆为其所离间。秦信爱之如子,然皆在其笼络中矣。决定后来推秦作一大恶事,旋害了秦而自为之。秦死,其妻儿衔之,泣诉于太上,谓秦时多事皆曹为之,遂编直海外而死。曹妻亦自狡,要令一人军将等去取曹丧,恐其不从,先教一婢子云:「你待我使其人不从,你便倒地作侍郎语云:『平日受我多少恩。你若不从,我即有祸及汝!』」及使其人,果有不肯从意。婢遂倒地如其言,其人拜告,即请行。盖曹平日诡怪,家习之也。然曹有才可用,知绍兴日,当圣节,吏人呈年例,店家借紫绢结甚物事。曹云:「不必借,看每年军人绯紫衫要几多绢。」遂检籍所用,与此所用不争多。遂取出染结了,却将染绯紫,遂不扰。知临安日,当拜郊,郊坛要若干土朱刷,年例先出钱买朱。吏人呈,曹曰:「不要。」近郊坛有赤黄土,先令人将炭若干斤放彼处,临期不远,令诸铁匠于彼处放炭,如何烧土,以胶和涂其坛,遂省钱多少。天下事无不理会得,只是凶恶,可畏甚戚里。又,秦桧之子娶其兄女。
秦桧己亥年冬死。未死前一二年间,作一二件无状底事,起狱断送士大夫之类。近死两年,朝不保暮,日日起狱,凶焰张大可畏。黄丰知兴化日,有人有一弟,因争兄财不与,遂以其兄尝编录得胡铨上书,言秦桧紧要数语,告以为兄骂秦太师。官司亦以寻常,不曾为理会。时有一囚,与争财弟同狱,问得其首尾。其囚配卒,不记何州。一日,福州帅张某过,其人直诉之于帅,为有人骂太师,黄不为理会。帅上其事于秦,实时摄取黄下大理,并其妻孥皆系之。遂勘闽中何处州海岛上有林二十三娘,适度甚物事,追之。尉即往海上收一二老妇女,林几娘皆有之,俱无林二十三娘。乡老云:「此中只有一庙,是林二十三娘庙。」遂令乡老供文字去,且休了。黄不曾有一分事,亦追官勒停。
杀岳飞,范同谋也。胡铨上书言秦桧,桧怒甚,问范:「如何行遣?」范曰:「只莫采,半年便冷了。若重行遣,适成孺子之名。」秦甚畏范,后出之。
王次翁,河东人,曾做甚官,已致仕。秦桧召来作台官,受桧风旨治善类,自此人始。
王循友彦霖家子孙。知建康,辞秦而往。问有何委,秦曰:「亦无事。只有一亲戚在彼,秦之甥。极不肖,恐到庭下,为痛治。」及到任,其人果犯来,与痛治吃棒之类。其人母骨肉诉之秦,秦大怒,即寻一事加于王。王得罪,妻孥皆配了,妇女皆为军人所娶。
建人黄公达作太守有赃,提领韩美成绩家子弟。欲治之。黄已去,告之朝士。朝士曰:「公能作一件,不惟可以解此,又可以得美官,但恐公尚有所惜,不肯为耳。」黄问如何。曰:「公上殿,能以札子言曾天隐李弥逊之徒不主和议,宜罪之。」黄即为之,秦桧大喜,即擢为察院。韩径使人守察院门,云:「黄察院有公事未了,要去理会。」秦见不是道理,遂罢黄。
兴化一傅丈云:「秦今诸子孙,皆其夫人王家人。林一飞乃秦作教官时婢所生,夫人不容,与同官林家人养。秦后欲取归,未遂而死。后其党人欲为料理,其夫人自陈云:『妾有几子,林非是。』林遂贬何地。林死有子,今皆无禄,乃桧亲孙也。」林居兴化。
秦太师死,高宗告杨郡王云:「朕今日始免得这膝裤中带匕首!」乃知高宗平日常防秦之为逆。但到这田地,匕首也如何使得!秦在虏中,知虏人已厌兵,归又见高宗亦厌兵,心知和议必可成,所以力主和议。獭辣主事,始定和议。至次年,兀朮杀獭辣而畔盟,至顺昌,为刘信叔所败;至楚州,又为粮绝,兵师离散,方得成和。若不吃这两着,亦恐未便成和。太后自虏归,云,某年月日,虏人待之礼数有加;至某年月,又加礼;又某年月,又甚厚。今以年月考之,皆是我师克捷之时,故虏惧而加礼。礼极厚,乃是顺昌之捷。高宗初见秦能担当得和议,遂悉以国柄付之;被他入手了,高宗更收不上。高宗所恶之人,秦引而用之,高宗亦无如之何。高宗所欲用之人,秦皆摈去之。举朝无非秦之人,高宗更动不得。蔡京们着数高,治元佑党,只一章疏便尽行遣了。秦桧死,有论其党者,不能如此。只管今日说两个,明日又说两个,不能得了。有荐张魏公者,高宗云:「朕宁亡国,不用张浚!」
问:「秦相既死,如何又却不更张,复和亲?」曰:「自是高宗不肯。当渠死后,乃用沈该万俟¤魏道弼,又有一人。此数人皆是当时说和亲者。中外既知上意。未几,又下诏云:『和议出于朕意,故相秦桧只是赞成。今桧既死,闻中外颇多异论,不可不戒约。』甚沮人心。当初有一二件事,皆不是。如桧家既保全,而专治其党。士大夫遭桧贬窜者,叙复甚缓。渠死得甚好,若更在,甚可畏。当时已欲杀赵丞相之家,既加以反逆,则牵联甚众,见说有三十余家皆当坐,中外寒心!高宗亦甚厌恶之,但无如之何。」问:「所以至于如此者,何故?」曰:「伊川云:『人主致危亡之道非一,而逸欲为甚。』渠当初一面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