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格物,何缘得知。而今人也有推极其知者,却只泛泛然竭其心思,都不就事物上穷究。如此,则终无所止。」义刚曰:「只是说所以致知,必在格物。」曰:「正是如此。若是极其所知去推究那事物,则我方能有所知。」
致知、格物,固是合下工夫,到后亦离这意思不得。学者要紧在求其放心。若收拾得此心存在,已自看得七八分了。如此,则本领处是非善恶,已自分晓。惟是到那变处方难处,到那里便用子细研究。若那分晓底道理却不难见,只是学者见不亲切,故信不及,如漆雕开所谓「吾斯之未能信」。若见得亲切,自然信得及。看得大学了,闲时把史传来看,见得古人所以处事变处,尽有短长。
人之一心,本自光明。常提撕他起,莫为物欲所蔽,便将这个做本领,然后去格物、致知。如大学中条目,便是材料。圣人教人,将许多材料来修治平此心,令常常光明耳。按「修治」字疑。伊川云:「我使他思时便思」,如此方好。倘临事不醒,只争一晌时,便为他引去。且如我两眼光[目仓][目仓],又白日里在大路上行,如何会被别人引去草中!只是我自昏睡,或暗地里行,便被别人胡乱引去耳。但只要自家常醒得他做主宰,出乎万物之上,物来便应。易理会底,便理会得;难理会底,思量久之也理会得。若难理会底便理会不得,是此心尚昏未明,便用提醒他。骧。
问「致知在格物」。曰:「知者,吾自有此知。此心虚明广大,无所不知,要当极其至耳。今学者岂无一斑半点,只是为利欲所昏,不曾致其知。孟子所谓四端,此四者在人心,发见于外。吾友还曾平日的见其有此心,须是见得分明,则知可致。今有此心而不能致,临事则昏惑,有事则胶扰,百种病根皆自此生。」又问:「凡日用之间作事接人,皆是格物穷理?」曰:「亦须知得要本。若不知得,只是作事,只是接人,何处为穷理!」
致知分数多。如博学、审问、慎思、明辨,四者皆致知,只力行一件是行。言致,言格,是要见得到尽处。若理有未格处,是于知之之体尚有未尽。格物不独是仁孝慈敬信五者,此只是大约说耳。且如说父子,须更有母在,更有夫妇在。凡万物万事之理皆要穷。但穷到底,无复余蕴,方是格物。
致知、格物,便是「志于道」。「据于德」,却是讨得个匡格子。
格物、致知,是极粗底事;「天命之谓性」,是极精底事。但致知、格物,便是那「天命之谓性」底事。下等事,便是上等工夫。
曹又问致知、格物。曰:「此心爱物,是我之仁;此心要爱物,是我之义;若能分别此事之是,此事之非,是我之智;若能别尊卑上下之分,是我之礼。以至于万物万事,皆不出此四个道理。其实只是一个心,一个根柢出来抽枝长叶。」
蒋端夫问:「『致知在格物。』胸中有见,然后于理无不见。」曰:「胸中如何便有所见?譬如婴儿学行,今日学步,明日又步,积习既久,方能行。天地万物莫不有理。手有手之理,足有足之理,手足若不举行,安能尽其理!格物者,欲究极其物之理,使无不尽,然后我之知无所不物理即道理,天下初无二理。」震。
问:「知至、意诚,求知之道,必须存神索至,不思则不得诚。是否?」曰:「致知、格物,亦何消如此说。所谓格物,只是眼前处置事物,酌其轻重,究极其当处,便是,亦安用存神索至!只如吾胸中所见,一物有十分道理,若只见三二分,便是见不尽。须是推来推去,要见尽十分,方是格物。既见尽十分,便是知止。」震。
或问:「致知须要诚。既是诚了,如何又说诚意?致知上本无『诚』字,如何强安排『诚』字在上面说?」「为学之始,须在致知。不致其知,如何知得!欲致其知,须是格物。格物云者,要穷到九分九厘以上,方是格。」
若不格物、致知,那个诚意、正心,方是捺在这里,不是自然。若是格物、致知,便自然不用强捺。
元昭问:「致知、格物,只作穷理说?」曰:「不是只作穷理说。格物,所以穷理。」又问:「格物是格物与人。知物与人之异,然后可作工夫。」曰:「若作致知在格物论,只是胡说!既知人与物异后,待作甚合杀。格物,是格尽此物。如有一物,凡十瓣,已知五瓣,尚有五瓣未知,是为不尽。如一镜焉,一半明,一半暗,是一半不尽。格尽物理,则知尽。如元昭所云,物格、知至当如何说?」子上问:「向见先生答江德功书如此说。」曰:「渠如何说,已忘却。」子上云:「渠作接物。」曰:「又更错。」
陈问:「大学次序,在圣人言之,合下便都能如此,还亦须从致知格物做起?但他义理昭明,做得来恐易。」曰:「也如此学。只是圣人合下体段已具,义理都晓得,略略恁地勘验一其实大本处都尽了,不用学,只是学那没紧要底。如中庸言:『及其至也,虽圣人有所不知不能焉。』人多以至为道之精妙处。若是道之精妙处有所不知不能,便与庸人无异,何足以为圣人!这至,只是道之尽处,所不知不能,是没紧要底事。他大本大根元无欠阙,只是古今事变,礼乐制度,便也须学。」寅。
子善问物格。曰:「物格是要得外面无不尽,里面亦清彻无不尽,方是不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