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未说圣人,只颜子之乐亦不恁地。看他诗,篇篇只管说乐,次第乐得来厌了。圣人得底如吃饭相似,只饱而已。他却如吃酒。」又曰:「他都是有个自私自利底意思,所以明道有『要之不可以治天下国家』之说。」
邵尧夫诗:「雪月风花未品题。」此言事物皆有造化。
邵尧夫六十岁,作首尾吟百三十余篇,至六七年间终。渠诗玩侮一世,只是一个「四时行焉,百物生焉」之意。
先生诵康节诗曰:「施为欲似千钧弩,磨砺当如百炼金。」或问:「千钧弩如何?」曰:「只是不妄发。如子房之在汉,谩说一句,当时承当者便须百碎!」
康节诗云:「幽暗岩崖生鬼魅,清平郊野见鸾凰。」圣人道其常,也只是就那光明处理会说与人。那幽暗处知得有多少怪异!
康节曰:「思虑未起,鬼神莫知,不由乎我,更由乎谁!」此间有术者,人来问事,心下默念,则他说相应。有人故意思别事,不念及此,则其说便不应。问姓几画,口中默数,则他说便着;不数者,说不着。
因论学者轻俊者不美,朴厚者好,因说:「章惇邢恕当时要学数于康节,康节见得他破,不肯与之。明道亦识得邢,语录中可见。凡先生长者惜才,不肯大段说破,万一其有回意。」扬因问:「当时邵传与章邢,使其知前程事时,须不至如此之甚?」曰:「不可如此说。」后又问。云:「使章邢先知之,他更是放手做,是虎而翼者也!」又因说:「康节当时只是穷得天地盈虚消息之理,因以明得此数。要之,天地之理,却自是当知,数亦何必知之!伊川谓『雷自起处起』。何必推知其所起处?惟有孟子见得,曰:『莫非命也,顺受其正。』但有今日,都不须问前面事。但自尽,明日死也不可知,更二三十年在世也不可知。只自修,何必预知之!」
康节谓章子厚曰:「以君之才,于吾之学,顷刻可尽。但须相从林下一二十年,使尘虑销散,胸中豁无一事,乃可相授。」骧。
康节数学源流于陈希夷。康节天资极高,其学只是术数学。后人有聪明能算,亦可以推。建阳旧有一村僧宗元,一日走上径山,住得七八十日,悟禅而归。其人聪敏,能算法,看经世书,皆略略领会得。
朱子语类卷第一百一
程子门人
总论
问:「程门谁真得其传?」曰:「也不尽见得。如刘质夫朱公掞张思叔辈,又不见他文字。看程门诸公力量见识,比之康节横渠,皆赶不上。」
程子门下诸公便不及,所以和靖云:「见伊川不曾许一人。」或问:「伊川称谢显道王佐才,有诸?」和靖云:「见伊川说谢显道好,只是不闻『王佐才』之语。」刘子澄编续近思录,取程门诸公之说。某看来,其间好处固多,但终不及程子,难于附入。必大录云:「程门诸先生亲从二程子,何故看他不透?子澄编近思续录,某劝他不必作,盖接续二程意思不得。」
伊川之门,谢上蔡自禅门来,其说亦有差。张思叔最后进,然深惜其早世!使天予之年,殆不可量。其它门人多出仕宦四方,研磨亦少。杨龟山最老,其所得亦深。谦。
谓思叔持守不及和靖,乃伊川语,非特为品藻二人,盖有深意。和靖举以语人,亦非自是,乃欲人识得先生意耳。若以其自是之嫌而不言,则大不是,将无处不窒碍矣。镐。
吕与叔文集煞有好处。他文字极是实,说得好处,如千兵万马,饱满伉壮。上蔡虽有过当处,亦自是说得透。龟山文字却怯弱,似是合下会得易。某尝说,看文字须以法家深刻,方穷究得尽。某直是●得下工!
上蔡多说过了。龟山巧,又别是一般,巧得又不好。范谏议说得不巧,然亦好。和靖又忒不巧,然意思好。
问尹和靖立朝议论。曰:「和靖不观他书,只是持守得好。它语录中说涵养持守处,分外亲切。有些朝廷文字,多是吕稽中辈代作。」问:「龟山立朝,却有许多议论?」曰:「龟山杂博,是读多少文字。」
看道理不可不子细。程门高弟如谢上蔡游定夫杨龟山辈,下梢皆入禅学去。必是程先生当初说得高了,他们只●见一截,少下面着实工夫,故流弊至此。
游杨谢三君子初皆学禅。后来余习犹在,故学之者多流于禅。游先生大是禅学。
一日,论伊川门人,云:「多流入释氏。」文蔚曰:「只是游定夫如此,恐龟山辈不如此。」曰:「只论语序便可见。」
龟山少年未见伊川时,先去看庄列等文字。后来虽见伊川,然而此念熟了,不觉时发出来。游定夫尤甚。罗仲素时复亦有此意。洛。
问:「程门诸公亲见二先生,往往多差互。如游定夫之说,多入于释氏。龟山亦有分数。」曰:「定夫极不济事。以某观之,二先生衣钵似无传之者。」又问:「上蔡议论莫太过?」曰:「上蔡好于事上理会理,却有过处。」又问:「和靖专于主敬,集义处少。」曰:「和靖主敬把得定,亦多近傍理。龟山说话颇浅狭。范淳夫虽平正,而亦浅。」又问:「尝见震泽记善录,彼亲见伊川,何故如此之差?」曰:「彼只见伊川面耳。」曰:「『中无倚着』之语,莫亦有所自来?」曰:「却是伊川语。」
「游杨谢诸公当时已与其师不相似,却似别立一家。谢氏发明得较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