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难处。若论其服,则当与君父等,故礼谓『若丧父而无服』;又曰:『平居则绖。』」
李问人伦不及师。曰:「师与朋友同类,而势分等于君父,唯其所在而致死焉。」曾云:「如在君旁,则为君死;在父旁,则为父死。」曰:「也是如此。如在君,虽父有罪,不能为父死。」
教导后进,须是严毅。然亦须有以兴起开发之,方得。只恁严,徒拘束之,亦不济事。
某尝言,今教导之法,皆失真,无一个人晓得。说道理底,尽说错了,说从别处去。做文章底,也只学做那不好底文章;做诗底,也不识好诗;以至说禅底,也不是他元来佛祖底禅;修养者,也非老庄之道,无有是者。
古人上下之分虽严,然待臣仆如子弟,待子弟如臣仆。伯玉之使,孔子与之坐。陶渊明篮舆,用其子与门人。子路之负米,子贡之埋马,夫子之钓弋,有若之三踊于鲁大夫之庭,冉有用矛却齐以入其军,而樊须虽少能用命也。古之人执干戈卫社稷,躬耕稼,与陶、渔之事,皆是也。后世骄侈日甚,反以臣子之职为耻。此风日变,不可复也。士君子知此,为学者言之,以渐率其子弟,庶几可少变乎!
耳目口鼻之在人,尚各有攸司,况人在天地间,自农商工贾等而上之,不知其几,皆其所当尽者。小大虽异,界限截然。本分当为者,一事有阙,便废天职。「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推是心以尽其职者,无以易诸公之论。但必知夫所处之职,乃天职之自然,而非出于人为,则各司其职以办其事者,不出于勉强不得已之意矣。以下杂论立心处事。
有是理,方有这物事。如草木有个种子,方生出草木。如人有此心去做这事,方始成这事。若无此心,如何会成这事。
事无非学。
或说事多。曰:「世事无时是了。且拣大段无甚紧要底事,不要做;又逐旋就小者又拣出无紧要底,不要做。先去其粗,却去其精,磨去一重,又磨一重。天下事都是如此。且如中庸说:『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先且就睹处与闻处做了,然后就不睹不闻处用工,方能细密。而今人每每跳过一重做事,睹处与闻处元不曾有工夫,却便去不睹不闻处做,可知是做不成,下梢一齐担阁。且如屋漏暗室中工夫,如何便做得?须从『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处做起,方得。」
且须立个粗底根脚,却正好着细处工夫。今人于无义理底言语尽说了,无义理底事尽做了。是于粗底根脚犹未立,却求深微。纵理会得,干己甚事!
多是要求济事,而不知自身己不立,事决不能成。人自心若一毫私意未尽,皆足以败事。如上有一点黑,下便有一扑黑;上有一毫差,下便有寻丈差。今若见得十分透彻,待下梢遇事转移,也只做得五六分。若今便只就第四五着理会,下梢如何!
圣贤劝人做底,必是人有欠阙处;戒人莫为底,必是自家占得一分在其间。
要做好事底心是实,要做不好事底心是虚。被那虚底在里夹杂,便将实底一齐打坏了。
须是信得及。这件物事好笑,不信,便了不得。士毅。
这一边道理熟,那一边俗见之类自破。
常先难而后易,不然,则难将至矣。如乐毅用兵,始常惧难,乃心谨畏,不敢忽易,故战则虽大国坚城,无不破者。及至胜,则自骄胆大,而恃兵强,因去攻二城亦攻不下。寿昌。
今人未有所见时,直情做去,都不见得。一有所见,始觉所为多有可寒心处!砥。
今人多是安于所不安。做些事,明知事不好,只说恁地也不妨,正所谓「月攘一鸡,以待来年」者也。
作事若顾利害,其终未有不陷于害者。
无所为于前,无所冀于后。
古人临事所以要回互时,是一般国家大事,系死生存亡之际,有不可直情径行处,便要权其轻重而行之。今则事事用此,一向回互。至于「枉寻直尺而利,亦可为欤」?是甚意思!
问:「学者讲明义理之外,亦须理会时政。凡事当一一讲明,使先有一定之说,庶它日临事,不至墙面。」曰:「学者若得胸中义理明,从此去量度事物,自然泛应曲当。人若有尧舜许多聪明,自做得尧舜许多事业。若要一一理会,则事变无穷,难以逆料,随机应变,不可预定。今世文人才士,开口便说国家利害,把笔便述时政得失,终济得甚事!只是讲明义理以淑人心,使世间识义理之人多,则何患政治之不举耶!」柄。
因论人好习古今治乱典故等学,曰:「亦何必苦苦于此用心。古今治乱,不过进君子,退小人,爱人利物之类,今人都看巧去了。」
某看人也须是刚,虽则是偏,然较之柔不同。易以阳刚为君子,阴柔为小人。若是柔弱不刚之质,少间都不会振奋,只会困倒了。
天下事亦要得危言者,亦要得宽缓者,皆不可少。随其人所见,看其人议论。如狄梁公辞虽缓,意甚恳切。如中边皆缓,则不可「翕受敷施,九德咸事」。圣人便如此做。
今人大抵皆先自立一个意见。若其性宽大,便只管一向见得一个宽大底路;若性严毅底人,便只管见得一个廉介底路,更不平其心。看事物,自有合宽大处,合严毅处。
「人最不可晓:有人奉身俭啬之甚,充其操『上食槁壤,下饮黄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