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中此例亦多,如『既右烈考,亦右文母』之类。如我将所云,作保佑说,更难。方说『维羊维牛』,如何便说保佑!到『伊嘏文王,既右享之』,也说未得右助之『右』。」问:「振鹭诗不是正祭之乐歌,乃献助祭之臣,未审如何?」曰:「看此文意,都无告神之语,恐是献助祭之臣。古者祭祀每一受胙,主与宾尸皆有献酬之礼;既毕,然后亚献;至献毕,复受胙。如此,礼意甚好,有接续意思。到唐时尚然。今并受胙于诸献既毕之后,主与宾尸意思皆隔了。古者一祭之中所以多事,如『季氏祭,逮闇而祭,日不足,继之以烛。虽有强力之容,肃敬之心,皆倦怠矣。有司跛倚以临祭,其为不敬大矣!他日祭,子路与,室事交乎户,堂事交乎阶,质明而始行事,晏朝而退。孔子闻之曰:「谁谓由也而不知礼乎!」』古人祭礼,是大段有节奏。」
诗序起「关雎,后妃之德也」,止「教以化之」。大序起「诗者,志之所之也」,止「诗之至也」。以下大序。
声发出于口,成文而节宣和畅谓之音,乃合于音调。如今之唱曲,合宫调、商调之类。
诗大序亦只是后人作,其间有病句。国史。
诗,纔说得密,便说他不着。「国史明乎得失之迹」这一句也有病。周礼礼记中,史并不掌诗,左传说自分晓。以此见得大序亦未必是圣人做。小序更不须说。他做小序,不会宽说,每篇便求一个实事填塞了。他有寻得着底,犹自可通;不然,便与诗相碍。那解底,要就诗,却碍序;要就序,却碍诗。诗之兴,是劈头说那没来由底两句,下面方说那事,这个如何通解!「郑声淫」,所以郑诗多是淫佚之辞,狡童将仲子之类是也。今唤做忽与祭仲,与诗辞全不相似。这个只似而今闲泼曲子。南山有台等数篇,是燕享时常用底,叙宾主相好之意,一似今人致语。又曰:「诗小序不可信。而今看诗,有诗中分明说是某人某事者,则可知。其它不曾说者,而今但可知其说此等事而已。韩退之诗曰:『春秋书王法,不诛其人身。』」
大序亦有未尽。如「发乎情,止乎礼义」,又只是说正诗,变风何尝止乎礼义!
问「止乎礼义」。曰:「如变风柏舟等诗,谓之『止乎礼义』,可也。桑中诸篇曰『止乎礼义』,则不可。盖大纲有『止乎礼义』者。」
「止乎礼义」,如泉水、载驰固「止乎礼义」;如桑中有甚礼义?大序只是拣好底说,亦未尽。
诗大序只有「六义」之说是,而程先生不知如何,又却说从别处去。如小序亦间有说得好处,只是杜撰处多。不知先儒何故不虚心子细看这道理,便只恁说却。后人又只依他那个说出,亦不看诗是有此意无。若说不去处,又须穿凿说将去。又,诗人当时多有唱和之词,如是者有十数篇,序中都说从别处去。且如蟋蟀一篇,本其风俗勤俭,其民终岁勤劳,不得少休,及岁之暮,方且相与燕乐;而又遽相戒曰:「日月其除,无已太康。」盖谓今虽不可以不为乐,然不已过于乐乎!其忧深思远固如此。至山有枢一诗,特以和答其意而解其忧尔,故说山则有枢矣,隰则有榆矣。子有衣裳,弗曳弗娄;子有车马,弗驰弗驱。一旦宛然以死,则他人藉之以为乐尔,所以解劝他及时而乐也。而序蟋蟀者则曰:「刺晋僖公俭不中礼。」盖风俗之变,必由上以及下。今谓君之俭反过于礼,而民之俗犹知用礼,则必无是理也。至山有枢则以为「刺晋昭公」,又大不然矣!若鱼藻,则天子燕诸侯,而诸侯美天子之诗也。采菽,则天子所以答鱼藻矣。至鹿鸣,则燕享宾客也,序颇得其意。四牡,则劳使臣也,而诗序下文则妄矣!皇皇者华,则遣使臣之诗也;棠棣,则燕兄弟之诗也,序固得其意。伐木,则燕朋友故旧之诗也。人君以鹿鸣而下五诗燕其臣,故臣受君之赐者,则歌天保之诗以答其上。天保之序虽略得此意,而古注言鹿鸣至伐木「皆君所以下其臣,臣亦归美于上,崇君之尊,而福禄之,以答其歌」,却说得尤分明。又如行苇,自是祭毕而燕父兄耆老之诗。首章言开燕设席之初,而殷懃笃厚之意,已见于言语之外;二章言侍御献酬饮食歌乐之盛;三章言既燕而射以为欢乐;末章祝颂其既饮此酒,皆得享夫长寿。今序者不知本旨,见有「勿践履」之说,则便谓「仁及草木」;见「戚戚兄弟」,便谓「亲睦九族」;见「黄耇台背」,便谓「养老」;见「以祈黄耇」,便谓「乞言」;见「介尔景福」,便谓「成其福禄」:细细碎碎,殊无伦理,其失为尤甚!既醉,则父兄所以答行苇之诗也;凫鹥,则祭之明日绎而宾尸之诗也。古者宗庙之祭皆有尸,既祭之明日,则暖其祭食,以燕为尸之人,故有此诗。假乐则公尸之所以答凫鹥也。今序篇皆失之。又曰:「诗,即所谓乐章。虽有唱和之意,祇是乐工代歌,亦非是君臣自歌也。」
诗、书序,当开在后面。以下小序。
敬之问诗、书序。曰:「古本自是别作一处。如易大传、班固序传并在后。京师旧本扬子注,其序亦总在后。」
王德修曰:「六经惟诗最分明。」曰:「诗本易明,只被前面序作梗。序出于汉儒,反乱诗本意。且只将四字成句底诗读,却自分晓。见作诗集传,待取诗令编排放前面,驱逐过后面,自作一处。」
诗序作,而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