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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朱子语类-宋-朱熹-第607页

故能使天下之民『无有作好,而遵王之道;无有作恶,而遵王之路』;王者又从而敛五者之福,而锡之于庶民。敛者,非取之于外,亦自吾身先得其正,然后可以率天下之民以归于正,此锡福之道也。」
中,不可解做极。极无中意,只是在中,乃至极之所,为四向所标准,故因以为中。如屋极,亦只是在中,为四向所准。如建邦设都以为民极,亦只是中天下而立,为四方所标准。如「粒我蒸民,莫匪尔极」,来牟岂有中意!亦只是使人皆以此为准。如北极,如宸极,皆然。若只说中,则殊不见极之义矣。
「皇极」,如「以为民极」。标准立于此,四方皆面内而取法。皇,谓君也;极,如屋极,阴阳造化之总会枢纽。极之为义,穷极极至,以上更无去处。
「极,尽也。」先生指前面香桌:「四边尽处是极,所以谓之四极。四边视中央,中央即是极也。尧都平阳,舜都蒲阪,四边望之,一齐看着平阳蒲阪。如屋之极,极高之处,四边到此尽了,去不得,故谓之『极』。宸极亦然。至善亦如此。应于事到至善,是极尽了,更无去处。『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书之『皇极』,亦是四方所瞻仰者。皇,有训大处,惟『皇极』之『皇』不可训大。皇,只当作君,所以说『遵王之义,遵王之路』,直说到后面『以为天下王』,其意可见。盖『皇』字下从『王』。」
今人将「皇极」字作「大中」解了,都不是。「皇建其有极」不成是大建其有中;「时人斯其惟皇之极」,不成是时人斯其惟大之中!皇,须是君;极,须是人君建一个表仪于上。且如北极是在天中,唤作北中不可;屋极是在屋中,唤作屋中不可。人君建一个表仪于上,便有肃、乂、哲、谋、圣之应。五福备具,推以与民;民皆从其表仪,又相与保其表仪。下文「凡厥庶民」以下,言人君建此表仪,又须知天下有许多名色人,须逐一做道理处着始得。于是有「念之」,「受之」,「锡之福」之类,随其人而区处之。大抵「皇极」是建立一个表仪后,又有广大含容,区处周备底意思。尝疑「正人」「正」字,只是中常之人,此等人须是富,方可与为善,与「无常产有常心」者有异。「有能、有为」,是有才之人;「有猷、有为、有守」,是有德之人。「无偏无陂」以下,只是反复歌咏。若细碎解,都不成道理。
东坡书传中说得「极」字亦好。
「无有作好」,「无有作恶」,谓好所当好,恶所当恶,不可作为耳。
问:「箕子陈洪范,言『彝伦攸叙』。见事事物物中,得其伦理,则无非此道。非道便无伦理。」曰:「固是。曰『王道荡荡』,又曰『王道平平』;曰『无党无偏』,又曰『无偏无党』,只是一个道,如何如此反复说?只是要得人反复思量入心来,则自有所见矣。」
「会其有极,归其有极」,「会」、「归」字无异义,只是重迭言之。与既言「无偏无党」又言「无党无偏」,无别说也。
符叙舜功云:「象山在荆门,上元须作醮,象山罢之。劝谕邦人以福不在外,但当求之内心。于是日入道观,设讲座,说『皇极』,令邦人聚听之。次日,又画为一图以示之。」先生曰:「人君建极,如个标准。如东方望也如此,西方望也如此,南方望也如此,北方望也如此。莫不取则于此,如周礼『以为民极』,诗『维民之极』,『四方之极』,都是此意。中固在其间,而极不可以训中。汉儒注说『中』字,只说『五事之中』,犹未为害,最是近世说『中』字不是。近日之说,只要含胡苟且,不分是非,不辨黑白,遇当做底事,只略略做些,不要做尽。此岂圣人之意!」又云:「洪范一篇,首尾都是归从『皇极』上去。盖人君以一身为至极之标准,最是不易。又须『敛是五福』,所以敛聚五福,以为建极之本。又须是敬五事,顺五行,厚八政,协五纪,以结裹个『皇极』。又须乂三德,使事物之接,刚柔之辨,须区处教合宜。稽疑便是考之于神,庶征是验之于天,五福是体之于人。这下许多,是维持这『皇极』。『正人』,犹言中人,是平平底人,是有常产方有常心底人。」又云:「今人读书麤心大胆,如何看得古人意思。如说『八庶征』,这若不细心体识,如何会见得。『肃,时雨若。』肃是恭肃,便自有滋润底意思,所以便说时雨顺应之。『乂,时旸若。』乂是整治,便自有开明底意思,所以便说时旸顺应之。『哲,时燠若。』哲是普照,便自有和暖底意思。『谋,时寒若。』谋是藏密,便自有寒结底意思。『圣,时风若。』圣则通明,便自有爽快底意思。」符云:「谋自有显然着见之谋,圣是不可知之妙,不知于寒于风,果相关否?」曰:「凡看文字,且就地头看,不可将大底便来压了。箕子所指『谋』字,只是且说密谋意思;『圣』,只是说通明意思;如何将大底来压了便休!如说吃枣,固是有大如瓜者;且就眼下说,只是常常底枣。如煎药合用枣子几个,自家须要说枣如瓜大,如何用得许多!人若心下不细,如何读古人书。洪范庶征固不是定如汉儒之说,必以为有是应必有是事。多雨之征,必推说道是某时做某事不肃,所以致此。为此必然之说,所以教人难尽信。但古人意精密,只于五事上体察是有此理。如荆公,又却要一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