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如仁感为恻隐,未感时只是仁;义感为羞恶,未感时只是义。」某问:「胡氏说此,多指心作已发。」曰:「便是错了。纵使已发,感之体固在,所谓『动中未尝不静』。如此则流行发见,而常卓然不可移。今只指作已发,一齐无本了,终日只得奔波急迫,大错了!」
易便有那「深」,有那「几」,圣人用这底来极出那深,研出那几。研,是研摩到底之意。诗书礼乐皆是说那已有底事,惟是易说那未有这事。「研几」是不待他显著,只在那茫昧时都处置了。深,是幽深,通是开通。所以闭塞,只为他浅。若是深后,便能开通人志。道理若浅,如何开通得人?所谓「通天下之志」,亦只似说「开物」相似,所以下一句也说个「成务」。易是说那未有底。六十四卦皆是如此。
「深」就心上说,「几」就事上说。几,便是有那事了,虽是微,毕竟有件事。深在心,甚玄奥;几在事,半微半显,「通天下之志」,犹言「开物」,开通其闭塞。故其下对「成务」。
极出那深,故能「通天下之志」;研出那几,故能「成天下之务」。
问:「『惟深也』,『惟几』,『惟神也』,此是说圣人如此否?」曰:「是说圣人,亦是易如此。若不深,如何能通得天下之志!」又曰:「他恁黑窣窣地深,疑若不可测,然其中却事事有。」又曰:「事事都有个端绪可寻。」又曰:「有路脉线索在里面,所以曰:『惟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研者,便是研穷他。」或问「几」。曰:「便是周子所谓『动而未形有无之间者』也。」学蒙。
问:「系辞言:『惟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又言:『以通天下之志。』此二『通』字,乃所以通达天下之心志,使之通晓,如所谓『开物』之意。」曰:「然。这般些小道理,更无穷。」问:「『极深研几』,『深几』二字如何?」曰:「『研几』,是研磨出那几微处。且如一个卦在这里,便有吉有凶,有悔有吝,几微毫厘处,都研磨出来。」问:「如何是『极深』?」曰:「要人都晓得至深难见底道理,都就易中见得。」问:「如所谓『幽明之故』,『死生之说』,『鬼神之情状』之类否?」曰:「然。」问:「如此说,则正与本义所谓『所以极深者,至精也;所以研几者,至变也』,正相发明。」曰:「然。」
右第十章
问:「『易,开物成务,冒天下之道』,是易之理能恁地,而人以之卜筮又能『开物成务』否?」曰:「然。」学蒙。
「开物成务,冒天下之道。」读系辞,须见得如何是「开物」,如何是「成务」,又如何是「冒天下之道」。须要就卦中一一见得许多道理。然后可读系辞也。盖易之为书,因卜筮以设教,逐爻开示吉凶,包括无遗,如将天下许多道理包藏在其中,故曰「冒天下之道」。如「利用为大作」一爻,象只曰「下不厚事也」。自此推之,则凡居下者不当厚事。如子于父,臣之于君,僚属之于官长,皆不可以踰分越职。纵可为,亦须是尽善,方能无过,所以有「元吉无咎」之戒。系辞自大衍数以下,皆是说卜筮事。若不晓他尽是说爻变中道理,则如所谓「动静不居,周流六虚」之类,有何凭着?今人说易,所以不将卜筮为主者,只是慊怕小却这道理,故凭虚失实,茫昧臆度而已。殊不知由卜筮而推,则上通鬼神,下通事物,精及于无形,粗及于有象,如包罩在此,随取随得。「居则观其象而玩其辞,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者,又不待卜而后见;只是体察,便自见吉凶之理。圣人作易,无不示戒。干卦纔说「元亨」,便说「利贞」。坤卦纔说「元亨」,便说「利牝马之贞」。大畜干阳在下,为艮所畜,三得上应,又畜极必通,故曰「良马逐」,可谓通快矣;然必艰难贞正,又且曰「闲舆卫」,然后「利有攸往」。设若恃良马之壮,而忘「艰贞」之戒,则必不利矣。干之九三,「君子终日干干」,固是好事,然必曰「夕惕若厉」,然后「无咎」也。凡读易而能句句体验,每存兢栗戒慎之意,则于己为有益;不然,亦空言尔。
「是故圣人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业,以断天下之疑」,此只是说蓍龟。若不是蓍龟,如何通之,定之,断之?到「蓍之德圆而神」以下,却是从源头说,而未是说卜筮。盖圣人之心具此易三德,故浑然是此道理,不劳作用一毫之私,便是「洗心」,即「退藏于密」。所谓密者,只是他人自无可捉摸他处。便是「寂然不动」,「吉凶与民同患」,「神以知来,知以藏往」,皆具此道理,但未用之蓍龟,故曰「古之聪明睿知,神武而不杀者夫」!此言只是譬喻,如圣人已具此理,却不犯手耳。「明于天之道」以下,方说蓍龟,乃是发用处。「是兴神物,以前民用」,圣人既具此理,又将此理复就蓍龟上发明出来,使民亦得前知而用之也。「圣人以此斋戒,以神明其德。」德即圣人之德,又即卜筮斋戒以神明之。圣人自有此理。亦用蓍龟之理以神明之。
「蓍之德圆而神,卦之德方以知,六爻之义易以贡。」蓍与卦以德言,爻以义言,只是具这道理在此而已,故「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以此洗心」者,心中浑然此理,别无他物;「退藏于密」,只是未见于用,所谓「寂然不动」也。下文说「神以知来」,便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