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曰:「便是。天下事那件无对来?阴与阳对,动与静对,一物便与一理对。君可谓尊矣,便与民为对。人说碁盘中间一路无对,某说道,便与许多路为对。」因举「寒往则暑来,暑往则寒来」与屈伸消长之说。邵氏击壤集云:「上下四方谓之宇,古往今来谓之宙。」因说:「易咸感处,伊川说得未备。往来,自还他有自然之理。惟正静为主,则吉而悔亡。至于憧憧则私为主,而思虑之所及者朋从,所不及者不朋从矣。是以事未至则迎之,事已过则将之,全掉脱不下。今人皆病于无公平之心,所以事物之来,少有私意杂焉,则陷于所偏重矣。」
赵致道问感通之理。曰:「感,是事来感我;通,是自家受他感处之意。」
问:「程子说『感应』,在学者日用言之,则如何?」曰:「只因这一件事,又生出一件事,便是感与应。因第二件事,又生出第三件事,第二件事又是感,第三件事又是应。如王文正公平生俭约,家无姬妾。自东封后,真宗以太平宜共享,令直省官为买妾,公不乐。有沈伦家鬻银器花篮火筒之属,公嚬蹙曰:『吾家安用此!』其后姬妾既具,乃复呼直省官,求前日沈氏银器而用之。此买妾底便是感,买银器底便是应。」
系辞解咸九四,据爻义看,上文说「贞吉悔亡」,「贞」字甚重。程子谓:「圣人感天下,如雨旸寒暑,无不通,无不应者,贞而已矣。」所以感人者果贞矣,则吉而悔亡。盖天下本无二理,果同归矣,何患乎殊涂!果一致矣,何患乎百虑!所以重言「何思何虑」也。如日月寒暑之往来,皆是自然感应如此。日不往则月不来,月不往则日不来,寒暑亦然。往来只是一般往来,但憧憧之往来者,患得患失,既要感这个,又要感那个,便自憧憧忙乱,用其私心而已。「屈伸相感,而利生焉」者,有昼必有夜,设使长长为昼而不夜,则何以息?夜而不昼,安得有此光明?春气固是和好,只有春夏而无秋冬,则物何以成?一向秋冬而无春夏,又何以生?屈伸往来之理,所以必待迭相为用,而后利所由生。春秋冬夏,只是一个感应,所应复为感,所感复为应也。春夏是一个大感,秋冬则必应之,而秋冬又为春夏之感。以细言之,则春为夏之感,夏则应春而又为秋之感;秋为冬之感,冬则应秋而又为春之感,所以不穷也。尺蠖不屈,则不可以伸;龙蛇不蛰,则不可以藏身。今山林冬暖,而蛇出者往往多死,此即屈伸往来感应必然之理。夫子因「往来」两字,说得许多大。又推以言学,所以内外交相养,亦只是此理而已。横渠曰:「事豫吾内,求利吾外;素利吾外,致养吾内。」此下学所当致力处。过此以上,则不容计功。所谓「穷神知化」,乃养盛自至,非思勉所及,此则圣人事矣。
或说「贞吉悔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云:「一往一来,皆感应之常理也。加憧憧焉,则私矣。此以私感,彼以私应,所谓『朋从尔思』,非有感必通之道矣。」先生然之。又问:「『往来』,是心中憧憧然往来,犹言往来于怀否?」曰:「非也。下文分明说『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寒往则暑来,暑往则寒来』,安得为心中之往来?伊川说微倒了,所以致人疑。一往一来,感应之常理也,自然如此。」又问:「是憧憧于往来之间否?」曰:「亦非也。这个只是对那日往则月来底说。那个是自然之往来,此憧憧者是加私意,不好底往来。『憧憧』,只是加一个忙迫底心,不能顺自然之理,犹言『助长』、『正心』,与计获相似。方往时,又便要来;方来时,又便要往,只是一个忙。」又曰:「方做去时是往,后面来底是来。如人耕种,下种是往,少间禾生是来。」问:「『憧憧往来』,如霸者,以私心感人,便要人应。自然往来,如王者,我感之也,无心而感;其应我也,无心而应,周遍公溥,无所私系。是如此否?」曰:「也是如此。」又问:「此以私而感;恐彼之应者非以私而应,只是应之者有限量否?」曰:「也是以私而应。如自家以私惠及人,少间被我之惠者则以我为恩,不被我之惠者则不以我为恩矣。王者之感,如云:『王用三驱失前禽。』去者不以为恩,获者不以为怨,如此方是公正无私心。」又问:「『天下何思何虑』?人固不能无思虑,只是不可加私心欲其如此否?」曰:「也不曾教人不得思虑,只是道理自然如此。感应之理,本不消思虑。空费思量,空费计较,空费安排,都是枉了,无益于事,只顺其自然而已。」因问:「某人在位,当日之失便是如此,不能公平其心,『翕,受敷施』。每广坐中见有这边人,即加敬与语,其它皆不顾;以至差遣之属,亦有所偏重,此其所以收怨而召祸也。」曰:「这事便是难说。今只是以成败论人,不知当日事势有难处者。若论大势,则九分九厘,须还时或其人见识之深浅,力量之广狭,病却在此。以此而论,却不是。前辈有云:『牢笼之事,吾不为也。』若必欲人人面分上说一般话,或虑其人不好,他日或为吾患,遂委曲牢笼之,此却是憧憧往来之心。与人说话,或偶然与这人话未终,因而不暇及其它,如何逐人面分问劳他得!李文靖为相,严毅端重,每见人不交一谈。或有谏之者,公曰:『吾见豪俊跅弛之士,其议论尚不足以起发人意。今所谓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