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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朱子语类-宋-朱熹-第491页

筮,无不应。其中言语亦煞有不可晓者,然亦无用尽晓。盖当时事与人言语,自有与今日不同者。然其中有那事今尚存,言语有与今不异者,则尚可晓尔。如「利用侵伐」,是事存而词可晓者。只如比卦初六「有孚比之,无咎。有孚盈缶,终来有他吉」之类,便不可晓。某尝语学者,欲看易时,且将孔子所作十翼中分明易晓者看,如文言中「元者善之长」之类。如中孚九二『鸣鹤在阴,其子和之』,亦不必理会鹤如何在阴?其子又如何和?且将那系辞传中所说言行处看。此虽浅,然却不到差了。盖为学只要理会自己胸中事尔。某尝谓上古之书莫尊于易,中古后书莫大于春秋,然此两书皆未易看。今人才理会二书,便入于凿。若要读此二书,且理会他大义:易则是尊阳抑阴,进君子而退小人,明消息盈虚之理:春秋则是尊王贱伯,内中国而外夷狄,明君臣上下之分。」
问:「读易未能浃洽,何也?」曰:「此须是此心虚明宁静,自然道理流通,方包罗得许多义理。盖易不比诗书,它是说尽天下后世无穷无尽底事理,只一两字便是一个道理。又人须是经历天下许多事变,读易方知各有一理,精审端正。今既未尽经历,非是此心大段虚明宁静,如何见得!此不可不自勉也。」
敬之问易。曰:「如今不曾经历得许多事过,都自揍他道理不着。若便去看,也卒未得他受用。孔子晚而好易,可见这书卒未可理会。如春秋易,都是极难看底文字。圣人教人自诗礼起,如鲤趋过庭,曰:『学诗乎?学礼乎?』诗是吟咏情性,感发人之善心;礼使人知得个定分,这都是切身工夫。如书亦易看,大纲亦似诗。」
易与春秋难看,非学者所当先。盖春秋所言,以为褒亦可,以为贬亦可。易如此说亦通,如彼说亦通。大抵不比诗书,的确难看。
问:「易如何读?」曰:「只要虚其心以求其义,不要执己见读。其它书亦然。」一作「平易求其义」。
看易,须是看他卦爻未画以前,是怎模样?却就这上见得他许多卦爻象数,是自然如此,不是杜撰。且诗则因风俗世变而作,书则因帝王政事而作。易初未有物,只是悬空说出。当其未有卦画,则浑然一太极,在人则是喜怒哀乐未发之中;一旦发出,则阴阳吉凶,事事都有在里面。人须是就至虚静中见得这道理周遮通珑,方好。若先靠定一事说,则滞泥不通了。此所谓「洁静精微,易之教也」。学履。僩录云:「未画之前,在易只是浑然一理,在人只是湛然一心,都未有一物在,便是寂然不动,喜怒哀乐未发之中也。忽然在这至虚至静之中有个象,方发出许多象数吉凶道理来,所以灵,所以说『洁静精微』之谓易。易只是个『洁静精微』,若似如今人说得恁地拖泥带水,有甚理会处!」焘录云:「未画以前,便是寂然不动,喜怒哀乐未发之中,只是个至虚至静而已。忽然在这至虚至静之中有个象,方说出许多象数吉凶道理,所以礼记曰:『洁静精微,易教也。』盖易之为书,是悬空做出来底。谓如书,便真个有这政事谋谟,方做出书来。诗,便真个有这人情风俗,方做出诗来。易却都无这已往底事,只是悬空做底。未有爻画之先,在易则浑然一理,在人则浑然一心。既有爻画,方见得这爻是如何,这爻又是如何。然而皆是就这至虚至静中做许多象数道理出来,此其所以灵。若是似而今说得来恁地拖泥带水,便都没理会处了。」
易难看,不比他书。易说一个物,非真是一个物,如说龙非真龙。若他书,则真是事实,孝弟便是孝弟,仁便是仁。易中多有不可晓处:如「王用亨于西山」,此却是「享」字。只看「王用亨于帝,吉」,则知此是祭祀山川底意思。如「公用亨于天子」,亦是「享」字,盖朝觐燕飨之意。易中如此类甚多。后来诸公解,只是以己意牵强附合,终不是圣人意。易难看,盖如此。赐。
易最难看。其为书也,广大悉备,包涵万理,无所不有。其实是古者卜筮书,不必只说理。象数皆可说。将去做道家、医家等说亦有,初不曾滞于一偏。某近看易,见得圣人本无许多劳攘。自是后世一向乱说,妄意增减,硬要作一说以强通其义,所以圣人经旨愈见不明。且如解易,只是添虚字去迎过意来,便得。今人解易,乃去添他实字,却是借他做己意说了。又恐或者一说有以破之,其势不得不支离更为一说以护吝之。说千说万,与易全不相干。此书本是难看底物,不可将小巧去说,又不可将大话去说。又云:「易难看,不惟道理难寻;其中或有用当时俗语,亦有他事后人不知者。且如『樽酒簋贰』,今人硬说作二簋,其实无二簋之实。陆德明自注断,人自不曾去看。如所谓『贰』,乃是周礼『大祭三贰』之『贰』,是『副贰』之『贰』,此不是某穿凿,却有古本。若是强为一说,无来历,全不是圣贤言语!」
易不须说得深,只是轻轻地说
读易之法,先读正经。不晓,则将彖象系辞来解。又曰:「易爻辞如签解。」
看易,且将爻辞看。理会得后,却看象辞。若鹘突地看,便无理会处。又曰:「文王爻辞做得极精严,孔子传条畅。要看上面一段,莫便将传拘了。」
易中彖辞最好玩味,说得卦中情状出。
八卦爻义最好玩味。
看易,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