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后却只说『居上不骄,为下不倍。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默足以容』,此所以为中庸之道。」曰:「固是。更须看中间五句,逐句兼小大言之,与章首两句相应,工夫两下皆要到。『尊德性而道问学』,此句又是总说。」又问:「二十九章『君子之道本诸身』以下,广看得第一第二句是以人己对言,第三第六句是以古今对言,第四第五句是以隐显对言,不知是否?」曰:「也是如此。『考诸三王而不谬,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犹释子所谓以过去未来言也。后面说知天知人处,虽只举后世与鬼神言,其实是总结四句之义也。中庸自首章以下,多是对说将来。不知它古人如何做得这样文字,直是恁地整齐!」因言:「某旧年读中庸,都心烦,看不得,且是不知是谁做。若以为子思做,又却时复有个『子曰』字,更没理会处。贺录云:「汉卿看文字忒快。如今理会得了,更要熟读,方有汁水。某初看中庸,都理会不得云云。只管读来读去,方见得许多章段分明。」盖某僻性,读书须先理会得这样分晓了,方去涵泳它义理。后来读得熟后,方见得是子思参取夫子之说,着为此书。自是沉潜反复,逐渐得其旨趣,定得今章句一篇。其摆布得来,直恁么细密!又如太极图,贺孙录云:「经许多人不与他思量出。自某逐一与他思索,方见得他如此精密。」若不分出许多节次来,后人如何看得?但未知后来读者知其用功如是之至否?」贺孙录云:「亦如前人恁地用心否?」
问:「『居上不骄』,是指王天下者而言否?」曰:「以下章『君子之道』处观之,可见。」
圣人说话,中正不偏。如揲蓍,两手皆有数,不可谓一边有道理,一边无道理。它人议论,才主张向这一边,便不信那边有。因论横渠吕氏「尊德性、道问学」一段,及此。
第二十八章
郑康成解「非天子不议礼」云:「必圣人在天子之位然后可。」若解经得如此简而明,方好。
「有位无德而作礼乐,所谓『愚而好自用』;有德无位而作礼乐,所谓『贱而好自专』。居周之世,而欲行夏殷之礼,所谓『居今之世,反古之道』,道即指『议礼、制度、考文』之事。议礼所以制行,故『行同伦』;制度所以为法,故『车同轨』;考文所以合俗,故『书同文』。」问:「章句云『伦是次序之体』,如何?」曰:「次序,如等威节文之类。体,如『辨上下,定民志』,君臣父子贵贱尊卑相接之礼,皆是。天子制此礼,通天下共行之,故其次第之体,等威节文,皆如一也。」
问:「中庸:『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不考文。』注云:『文,书名也。』何以谓之『书名』?」曰:「如『大』字唤做『大』字,『上』字唤做『上』字,『下』字唤做『下』字,此之谓书名,是那字底名。」又问数处小曰:「不必泥此等处。道理不在这样处,便纵饶有道理,宁有几何!如看此两段,须先识取圣人功用之大,气象规模广大处。『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不考文。』只看此数句,是甚么样气象!若使有王者受命而得天下,改正朔,易服色,殊徽号,天下事一齐被他改换一番。其切近处,则自他一念之微而无毫厘之差,其功用之大,则天地万物一齐被他剪截裁成过,截然而不可犯。须先看取这样大意思,方有益。而今区区执泥于一二没紧要字之间,果有何益!」又曰:「『考文』者,古者人不甚识字,字易得差,所以每岁一番,使大行人之属巡行天下,考过这字是正与不正。这般事有十来件,每岁如此考过,都匝了,则三岁天子又自巡狩一番。须看它这般做作处。」
第二十九章
问「王天下有三重」章。曰:「此章明白,无可商量。但三重说者多耳。」铢曰:「吕氏以三重为议礼、制度、考文,无可疑。」曰:「但『下焉者』,人亦多疑,公看得如何?」铢曰:「只据文义,『上焉者』指周公以前,如夏商之礼已不可考;『下焉者』指孔子虽有德而无位,又不当作,亦自明白。诸说以『下焉者』为霸者之事,不知霸者之事安得言善!」曰:「如此说却是。」
问:「『建诸天地而不悖』,以上下文例之,此天地似乎是形气之天地。盖建诸天地之间,而其道不悖于我也。」曰:「此天地只是道耳,谓吾建于此而与道不相悖也。」
问「『质诸鬼神而无疑』,只是『龟从,筮从』,『与鬼神合其吉凶』否?」曰:「亦是。然不专在此,只是合鬼神之理。」问:「『君子之道本诸身』,章句中云『其道即议礼、制度、考文之事』,如何?」曰:「君子指在上之人。上章言『虽有德,苟无其位,不敢作礼乐』,就那身上说,只做得那般事者。」
第三十章
问:「『下袭水土』,是因土地之宜否?」曰:「是所谓『安土敦乎仁故能爱』,无往而不安。」
大德是敦那化底,小德是流出那敦化底出来。这便如忠恕,忠便是做那恕底,恕便是流出那忠来底。如中和,中便是「大德敦化」,和便是「小德川流」。自古亘今,都只是这一个道理。「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圣人做出许多文章制度礼乐,颠来倒去,都只是这一个道理做出来。以至圣人之所以为圣,贤人之所以为贤,皆只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