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也。故以二气言,则阴为鬼,阳为神;以一气言,则方伸之气,亦有伸有屈。其方伸者,神之神;其既屈者,神之鬼。既屈之气,亦有屈有伸。其既屈者,鬼之鬼;其来格者,鬼之神。天地人物皆然,不离此气之往来屈伸合散而已,此所谓『可错综言』者也。」因问:「『精气为物』,阴精阳气聚而成物,此总言神;『游魂为变』,魂游魄降,散而成变,此总言鬼,疑亦错综而言?」曰:「然。此所谓『人者,鬼神之会也』。」
问:「性情功效,固是有性情便有功效,有功效便有性情。然所谓性情者,莫便是张子所谓『二气之良能』否?所谓功效者,莫便是程子所谓『天地之功用』否?」曰:「鬼神视之而不见,听之而不闻,人须是于那良能与功用上认取其德。」
「视之而不见,听之而不闻」是性情,「体物而不可遗」是功效。
问:「性情功效,性情乃鬼神之情状;不审所谓功效者何谓?」曰:「能『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以承祭祀』便是功效。」问:「魄守体,有所知否?」曰:「耳目聪明为魄,安得谓无知?」问:「然则人之死也,魂升魄降,是两处有知觉也。」曰:「孔子分明言:『合鬼与神,教之至也。』当祭之时,求诸阳,又求诸阴,正为此,况祭亦有报魄之说。」
问:「『鬼神之为德』,只是言气与理否?」曰:「犹言性情也。」问:「章句说『功效』,如何?」曰:「鬼神会做得这般事。」因言:「鬼神有无,圣人未尝决言之。如言『之死而致死之,不仁;之死而致生之,不知』,『于彼乎?于此乎』之类,与明道语上蔡『恐贤问某寻』之意同。」问:「五庙、七庙递迁之制,恐是世代浸远,精爽消亡,故庙有迁毁。」曰:「虽是如此,然祭者求诸阴,求诸阳,此气依旧在;如嘘吸之,则又来。若不如此,则是『之死而致死之』也。盖其子孙未绝,此气接续亦未绝。」又曰:「天神、地祇、山川之神,有此物在,其气自在此,故不难晓。惟人已死,其事杳茫,所以难说。」
问:「南轩:『鬼神,一言以蔽之曰,「诚」而已。』此语如何?」曰:「诚是实然之理,鬼神亦只是实理。若无这理,则便无鬼神,无万物,都无所该载了。『鬼神之为德』者,诚也。德只是就鬼神言,其情状皆是实理而已。侯氏以德别为一物,便不是。」问:「章句谓『性情功效』,何也?」曰:「此与『情状』字只一般。」曰:「横渠谓『二气之良能』,何谓『良能』?」曰:「屈伸往来,是二气自然能如此。」曰:「伸是神,屈是鬼否?」先生以手圈卓上而直指其中,曰:「这道理圆,只就中分别恁地。气之方来皆属阳,是神;气之反皆属阴,是鬼。日自午以前是神,午以后是鬼。月自初三以后是神,十六以后是鬼。」童伯羽问:「日月对言之,日是神,月是鬼否?」曰:「亦是。草木方发生来是神,雕残衰落是鬼。人自少至壮是神,衰老是鬼。鼻息呼是神,吸是鬼。」淳举程子所谓「天尊地卑,乾坤定矣。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曰:「天地造化,皆是鬼神,古人所以祭风伯雨师。」问:「风雷鼓动是神,收敛处是鬼否?」曰:「是。魄属鬼,气属神。如析木烟出,是神;滋润底性是魄。人之语言动作是气,属神;精血是魄,属鬼。发用处皆属阳,是神;气定处皆属阴,是魄。知识处是神,记事处是魄。人初生时气多魄少,后来魄渐盛;到老,魄又少,所以耳聋目昏,精力不强,记事不足。某今觉阳有余而阴不足,事多记不得。小儿无记性,亦是魄不足。好戏不定迭,亦是魄不足。」
侯师圣解中庸「鬼神之为德」,谓「鬼神为形而下者,鬼神之德为形而上者」。且如「中庸之为德」,不成说中庸为形而下者,中庸之德为形而上者!
问:「侯氏中庸曰:『总摄天地,斡旋造化,阖辟乾坤,动役鬼神,日月由之而晦明,万物由之而死生者,诚也。』此语何谓?」曰:「这个亦是实有这理,便如此。若无这理,便都无天地,无万物,无鬼神了。不是实理,如何『微之显,诚之不可揜』?」问:「『鬼神造化之迹』,何谓迹?」曰:「鬼神是天地间造化,只是二气屈伸往来。神是阳,鬼是阴。往者屈,来者伸,便有个迹恁地。」淳因举谢氏「归根」之说。先生曰:「『归根』本老氏语,毕竟无归,这个何曾动?」问:「性只是天地之性。当初亦不是自彼来入此,亦不是自此往归彼,只是因气之聚散,见其如此耳。」曰:「毕竟是无归。如月影映在这盆水里,除了这盆水,这影便无了,岂是这影飞上天去归那月里去!又如这花落,便无了,岂是归去那里,明年复来生这枝上?」问:「人死时,这知觉便散否?」曰:「不是散,是尽了,气尽则知觉亦尽。」问:「世俗所谓物怪神奸之说,则如何断?」曰:「世俗大抵十分有八分是胡说,二分亦有此理。多有是非命死者,或溺死,或杀死,或暴病卒死,是他气未尽,故凭依如此。又有是乍死后气未消尽,是他当初禀得气盛,故如此,然终久亦消了。盖精与气合,便生人物,『游魂为变』,便无了。如人说神仙,古来神仙皆不见,只是说后来神仙。如左传伯有为厉,此鬼今亦不见。」问:「自家道理正,则自不能相干。」曰:「亦须是气能配义,始得。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