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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朱子语类-宋-朱熹-第448页

气和,则天地之和应。今人不肯恁地说,须要说入高妙处。不知这个极高妙,如何做得到这处。汉儒这几句本未有病,只为说得迫切了,他便说做其事即有此应,这便致得人不信处。佐。
问:「『静时无一息之不中,则阴阳动静各止其所,而天地于此乎位矣。』言阴阳动静何也?」曰:「天高地下,万物散殊,各有定所,此未有物相感也,和则交感而万物育矣。」问:「未能致中和,则天地不得而位,只是日食星陨、地震山崩之类否?」曰:「天变见乎上,地变动乎下,便是天地不位。」
问:「『善恶感通之理,亦及其力之所至而止耳。彼达而在上者既日有以病之,则夫梨异之变,又岂穷而在下者所能救也哉?』如此,则前所谓『力』者,是力分之『力』也。」曰:「然。」又问:「『但能致中和于一身,则天下虽乱,而吾身之天地万物不害为安泰。』且以孔子之事言之,如何是天地万物安泰处?」曰:「在圣人之身,则天地万物自然安泰。」曰:「此莫是以理言之否?」曰:「然。一家一国,莫不如是。」
问:「或问所谓『吾身之天地万物』,如何?」曰:「尊卑上下之大分,即吾身之天地也;应变曲折之万端,即吾身之万物也。」
朱子语类卷第六十三
中庸二
第二章
或问「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曰:「君子只是说个好人,时中只是说做得个恰好底事。」
问「时中」。曰:「自古来圣贤讲学,只是要寻讨这个物事。」语讫,若有所思然。他日又问,先生曰:「从来也只有六七个圣人把得定。」炎。
「君子而时中」,与易传中所谓「中重于正,正者未必中」之意同。正者且是分别个善恶,中则是恰好处。
问:「诸家所说『时中』之义,惟横渠说所以能时中者,其说得之。『时中』之义甚大,须精义入神,始得『观其会通,以行其典礼』,此方真是义理也。行其典礼而不达会通,则有时而不中者矣。君子要『多识前言往行,以蓄其德』者,以其看前言往行熟,则自能见得时中,此是穷理致知功夫。惟如此,乃能『择乎中庸』否?」曰:「此说亦是。横渠行状述其言云:『吾学既得于心,则修其辞;命辞无差,然后断事;断事无失,吾乃沛然精义入神者,豫而已矣。』他意谓须先说得分明,然后方行得分明。今人见得不明,故说得自儱侗,如何到行处分明!」
问:「『有君子之德,而又能随时以处中』,盖君子而能择善者。」曰:「有君子之德,而不能随时以处中,则不免为贤知之故有君子之德,而又能随时以处中,方是到恰好处。」又问:「然则小人而犹知忌惮,还可似得愚不肖之不及否?」曰:「小人固是愚,所为固是不肖,然毕竟大抵是不好了。其有忌惮、无忌惮,只争个大胆小胆耳。然他本领不好,犹知忌惮,则为恶犹轻得些。程先生曰:『语恶有浅深则可,谓之中庸则不可也。』以此知王肃本作『小人反中庸』为是,所以程先生亦取其说。」
问:「如何是『君子之德』与『小人之心』?」曰:「为善者君子之德,为恶者小人之心。君子而处不得中者有之,小人而不至于无忌惮者亦有之。惟其反中庸,则方是其无忌惮也。」
至之疑先生所解「有君子之德,又能随时以得中」。曰:「当看『而』字,既是君子,又要时中;既是小人,又无忌惮。」
以性情言之,谓之中和;以礼义言之,谓之中庸,其实一也。以中对和而言,则中者体,和者用,此是指已发、未发而言。以中对庸而言,则又折转来,庸是体,中是用。如伊川云「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是也。此「中」却是「时中」、「执中」之「中」。以中和对中庸而言,则中和又是体,中庸又是用。
或问子思称夫子为仲尼。曰:「古人未尝讳其字。明道尝云:『予年十四五,从周茂叔。』本朝先辈尚如此。伊川亦尝呼明道表德。如唐人尚不讳其名,杜甫诗云:『白也诗无敌。』李白诗云:『饭颗山头逢杜甫。』」
近看仪礼,见古人祭祀,皆称其祖为「伯某甫」,可以释所疑子思不字仲尼之说。灏。
第四章
问「道之不明、不行」。曰:「今人都说得差了。此正分明交互说,知者恃其见之高,而以道为不足行,此道所以不行;贤者恃其行之过,而以道为不足知,此道之所以不明。如舜之大知,则知之不过而道所以行;如回之贤,则行之不过而道所以明。」舜圣矣而好问,好察迩言,则非知者之过;执两端,用其中,则非愚者之不及。回贤矣而能择乎中庸,非贤者之过;服膺勿失,则非不肖者之不及。铢
问:「知者如何却说『不行』?贤者如何却说『不明』?」曰:「知者缘他见得过高,便不肯行,故曰『不行』;贤者资质既好,便不去讲学,故云『不明』。知如佛老皆是,贤如一种天资好人皆是。」炎。
子武问:「『道之不行也』一章,这受病处只是知有不至,所以后面说『鲜能知味』。」曰:「这个各有一般受病处。今若说『道之不明也,智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行也,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恁地便说得顺。今却恁地跷说时,缘是智者过于明,他只去穷高极远后,只要见得便了,都不理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