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之气自生。若着一个意在这里等待气生,便为害。今日集得许多,又等待气生,却是私意了。「必有事焉而勿正」,正,便是期必也。为学者须从穷理上做工夫。若物格、知至,则意自诚;意诚,则道理合做底事自然行将去,自无下面许多病痛也。「扩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
切须去了外慕之心!
有一分心向里,得一分力;有两分心向里,得两分力。
须是要打迭得尽,方有进。」
看得道理熟后,只除了这道理是真实法外,见世间万事,颠倒迷妄,耽嗜恋着,无一不是戏剧,真不堪着眼也。又答人书云:「世间万事,须臾变灭,皆不足置胸中,惟有穷理修身为究竟法耳。」
大凡人只合讲明道理而谨守之,以无愧于天之所与者。若乃身外荣辱休戚,当一切听命而已。骧。
因说索面,曰:「今人于饮食动使之物,日极其精巧。到得义理,却不理会,渐渐昏蔽了都不知。」
朱子语类卷第九
学三
论知行
知、行常相须,如目无足不行,足无目不见。论先后,知为先;论轻重,行为重。
论知之与行,曰:「方其知之而行未及之,则知尚浅。既亲历其域,则知之益明,非前日之意味。」公谨。
圣贤说知,便说行。大学说「如切如磋,道学也」;便说「如琢如磨,自修也」。中庸说「学、问、思、辨」,便说「笃行」。颜子说「博我以文」,谓致知、格物;「约我以礼」,谓「克己复礼」。
致知、力行,用功不可偏。偏过一边,则一边受病。如程子云:「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分明自作两脚说,但只要分先后轻重。论先后,当以致知为先;论轻重,当以力行为重。
问:「南轩云:『致知、力行互相发。』」曰:「未须理会相发,且各项做将去。若知有未至,则就知上理会,行有未至,则就行上理会,少间自是互相发。今人知不得,便推说我行未到,行得不是,便说我知未至,只管相推,没长进。」因说一朋友有书来,见人说他说得不是,却来说我只是践履未至,涵养未熟,我而今且未须考究,且理会涵养。「被他截断,教人与他说不得,都只是这个病。」
汪德辅问:「须是先知,然后行?」曰:「不成未明理,便都不持守了!且如曾点与曾子,便是两个样子:曾点便是理会得底,而行有不揜;曾子便是合下持守,旋旋明理,到一唯处。」
圣贤千言万语,只是要知得,守得。
只有两件事:理会,践行。
学者以玩索、践履为先。
某与一学者言,操存与穷格,不解一上做了。如穷格工夫,亦须铢积寸累,工夫到后,自然贯通。若操存工夫,岂便能常操。其始也,操得一霎,旋旋到一食时;或有走作,亦无如之何。能常常警觉,久久自能常存,自然光明矣。
操存涵养,则不可不紧;进学致知,则不可不宽。
所谓穷理,大底也穷,小底也穷,少间都成一个物事。所谓持守者,人不能不牵于物欲,才觉得,便收将来。久之,自然成熟。非谓截然今日为始也。
千言万语,说得只是许多事。大概在自家操守讲究,只是自家存得些在这里,便在这里。若放去,便是自家放了。
思索义理,涵养本原。儒用。
涵养中自有穷理工夫,穷其所养之理;穷理中自有涵养工夫,养其所穷之理,两项都不相离。纔见成两处,便不得。
择之问:「且涵养去,久之自明。」曰:「亦须穷理。涵养、穷索,二者不可废一,如车两轮,如鸟两翼。如温公,只恁行将去,无致知一段。」
人之为学,如今雨下相似:雨既下后,到处湿润,其气易得蒸郁。才略晴,被日头略照,又蒸得雨来。前日亢旱时,只缘久无雨下,四面干枯;纵有些少,都滋润不得,故更不能蒸郁得成。人之于义理,若见得后,又有涵养底工夫,日日在这里面,便意思自好,理义也容易得见,正如雨蒸郁得成后底意思。若是都不去用力者,日间只恁悠悠,都不曾有涵养工夫。设或理会得些小道理,也滋润他不得,少间私欲起来,又间断去,正如亢旱不能得雨相似也。
学者工夫,唯在居敬、穷理二事。此二事互相发。能穷理,则居敬工夫日益进;能居敬,则穷理工夫日益密。譬如人之两足,左足行,则右足止;右足行,则左足止。又如一物悬空中,右抑则左昂,左抑则右昂,其实只是一事。
人须做工夫,方有疑。初做工夫时,欲做此一事,又碍彼一事,便没理会处。只如居敬、穷理两事便相碍。居敬是个收敛执持底道理,穷理是个推寻究竟底道理。只此二者,便是相妨。若是熟时,则自不相碍矣。
主敬、穷理虽二端,其实一本。
持敬是穷理之本;穷得理明,又是养心之助。
学者若不穷理,又见不得道理。然去穷理,不持敬,又不得。不持敬,看道理便都散,不聚在这里。
持敬观理,如病人相似。自将息,固是好,也要讨些药来服。
文字讲说得行,而意味未深者,正要本原上加功,须是持敬。持敬以静为主。此意须要于不做工夫时频频体察,久而自熟。但是着实自做工夫,不干别人事。「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此语的当,更看有何病痛。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