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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朱子语类-宋-朱熹-第430页

便唤做『道心』。人心如『口之于味,目之于色,耳之于声,鼻之于臭,四肢之于安佚』;若以为性所当然,一向惟意所欲,却不可。盖有命存焉,须着安于定分,不敢少过,始得。道心如『仁之于父子,义之于君臣,礼之于宾主,智之于贤者,圣人之于天道』;若以为命已前定,任其如何,更不尽心,却不可。盖有性存焉,须着尽此心以求合乎理,始得。」又曰:「『口之于味,目之于色,耳之于声,鼻之于臭,四肢之于安佚』,这虽说道性,其实这已不是性之本原。惟性中有此理,故口必欲味,耳必欲声,目必欲色,鼻必欲臭,四肢必欲安佚,自然发出如此。若本无此理,口自不欲味,耳自不欲声,目自不欲色,鼻自不欲臭,四肢自不欲安佚。」
或问「命」字之义。曰:「命,谓天之付与,所谓天令之谓命也。然命有两般:有以气言者,厚薄清浊之禀不同也,如所谓『道之将行、将废,命也』,『得之不得曰有命』,是也;有以理言者,天道流行,付而在人,则为仁义礼智之性,如所谓『五十而知天命』,『天命之谓性』,是也。二者皆天所付与,故皆曰命。」又问:「孟子谓『性也,有命焉』,此『性』所指谓何?」曰:「此『性』字指气质而言,如『性相近』之类;此『命』字却合理与气而言。盖五者之欲,固是人性,然有命分。既不可谓我性之所有而必求得之,又不可谓我分可以得,而必极其欲。如贫贱不能如愿,此固分也;富贵之极,可以无所不为,然亦有限制裁节,又当安之于理。如纣之酒池肉林,却是富贵之极而不知限节之意。若以其分言之,固无不可为,但道理却恁地不得。今人只说得一边,不知合而言之,未尝不同也。『命也,有性焉』,此『命』字专指气而言,此『性』字却指理而言。如舜遇瞽瞍,固是所遇气数。然舜惟尽事亲之道,期于底豫,此所谓尽性。大凡清浊厚薄之禀,皆命也。所造之有浅有深,所遇之有应有不应,皆由厚薄清浊之分不同。且如圣人之于天道,如尧舜则是性之,汤武则是身之,禹则『入圣域而不优』,此是合下所禀有清浊,而所造有浅深不同。『仁之于父子』,如舜之遇瞽瞍;『义之于君臣』,如文王在羑里,孔子不得位;『礼之于宾主』,如子敖以孟子为简;『智之于贤者』,如晏婴智矣,而不知孔子,此是合下来所禀有厚薄,而所遇有应不应。但其命虽如此,又有性焉,故当尽性。大抵孟子此语是各就其所重言之,所以伸此而抑彼,如论语所说审富贵而安贫贱之意。张子所谓『养则付命于天,道则责成于己』,是也。然又自要看得活。道理不是死底物,在人自着力也。」「仁之于父子」以下,与集注不同,读者详之。
问:「『命矣夫!』这只是说他一身气数止于此否?」曰:「是它禀受得来只恁地。这命,便似向来说人心相似,是有两般命,却不是有两个命。有兼气血说底,有全说理底。如『有命焉』,『君子不谓命也』,只是这一个命。前面说底是一般,后面说底是一般。如『口之于味,耳之于声,性之』,这便是人心。然不成无后也要恁地!所以说『有命焉,君子不谓性也』,这命,便是指理而言。若是『仁之于父子,义之于君臣,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这命,便是兼气血而言。其实只是这一个理,就气禀论则不同。且如『义之于君臣』,亦有未事君时,先怀一个不忠底心者;子之于父,亦有常常怀不孝底心者。不成不管他,只听他自恁地!须着区处教不恁地,始得。」蔡仲默问:「『相近』,也是指气质而言否?」曰:「是。若孟子,便直说曰:『非天之降才尔殊也,其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说至此,高声云:「只是这个道理!尧舜三王治天下,只是理会这个。千百年来无人晓得,后都黑了。到程先生后,说得方分明。」
尧卿谓:「『君子不谓性命』章,前段说性是物欲之性,命是命分;后段说性是仁义礼智之性,命是禀赋之命,似各不同。」曰:「只是一般,此亦不难解,有甚么玄妙?只将自家身看,便见。且如耆刍豢而厌藜藿,是性如此。然刍豢分无可得,只得且吃藜藿。如父子有亲,有相爱底,亦有不相爱底;有相爱深底,亦有相爱浅底,此便是命。然在我有薄处,便当勉强以至其厚;在彼有薄处,吾当致厚,感他得他亦厚。如瞽瞍之顽,舜便能使『烝烝乂,不格奸』。」叔器问:「瞽瞍之恶彰彰于天下后世,舜何以谓之『大孝』?」曰:「公且自与他画策。瞽瞍顽嚚,天知地闻,舜如何揜得!且说今遇瞽瞍之父,公便要如何?」
「『君子不谓性命』一章,只要遏人欲,长天理。前一节,人以为性我所有,须要必得;后一节,人以为命则在天,多委之而不修。所以孟子到人说性处,却曰『有命』;人说命处,却曰『有性』。」或曰:「先生尝言:『前段要轻看,后段要重看。』」曰:「固有此理,想曾言之。」
问:「『智之于贤者,圣人之于天道』,集注尚存两说。」曰:「两说皆通,前章又似周密。」问:「贤者必智,何为却有浅深?天道必在圣人,何为却有厚薄?」曰:「圣贤固有等差。如汤武之于尧舜,武王之于文王,便自可见。」
或问:「伊川曰:『口目鼻耳四肢之欲,性也;然有分焉,不可谓我须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