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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朱子语类-宋-朱熹-第356页

云君子之道孰为当先而可传?孰为可后而倦不传?『譬诸草木,区以别矣』,只是分别其小大耳。小子之学但当如此,非无本末之辨。」
古人初学,只是教他「洒扫应对进退」而已,未便说到天理处。子夏之教门人,专以此,子游便要插一本在里面。「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只是要他行矣而着,习矣而察,自理会得。须是「匡之,直之,辅之,翼之,使自得之,然后从而振德之」。今教小儿,若不匡,不直,不辅,不翼,便要振德,只是撮那尖利底教人,非教人之法。
问:「『有始有卒』,乃竭两端之教否?」曰:「此不是说圣人教人事,乃是圣人分上事。惟圣人道头便知尾,下学便上达。若教学者,则须循其序也。」
「子夏门人小子」一章,明道说是。集注第一条。区是分限,自然有大小。自有分限,也不必言人去畦分之。集注。
问:「子夏之门人小子洒扫应对进退」章。曰:「某少时都看不出,将谓无本末,无大小。虽如此看,又自疑文义不是如此。后来在同安作簿时,因睡不着,忽然思得,乃知却是有本末小大。然不得明道说『君子教人有序』四五句,也无缘看得出。圣人『有始有卒』者,不是自始做到终,乃是合下便始终皆备。『洒扫应对』,『精义入神』便都在这里了。若学者便须从始做去方得,圣人则不待如此做也。」
问「洒扫应对」章程子四条。曰:「此最难看。少年只管不理会得『理无大小』是如何。此句与上条教人有序,都相反了。多问之前辈,亦只似谢氏说得高妙,更无捉摸处。因在同安时,一日差入山中检视,夜间忽思量得不如此。其曰『理无小大』,无乎不在,本末精粗,皆要从头做去,不可拣择,此所以为教人有序也。非是谓『洒扫应对』便是『精义入神』,更不用做其它事也。」
亚夫问:「伊川云:『「洒扫应对」,便是形而上者,理无大小故也。故君子只在慎独。』又曰:『圣人之道,更无精粗。从「洒扫应对」与「精义入神」,贯通只一理。虽「洒扫应对」,只看所以然如何。』」曰:「某向来费无限思量,理会此段不得。如伊川门人,都说差了。且是不敢把他底做不是,只管就他底解说;解来解去,只见与子夏之说相反,常以为疑。子夏正说有本有末,如何诸公都说成末即是本?后在同安,出往外邑定验公事,路上只管思量,方思量得透。当时说与同官某人,某人亦正思量此话起,颇同所疑。今看伊川许多说话时,复又说错了。所谓『「洒扫应对」与「精义入神」,贯通只一理。虽「洒扫应对」,只看所以然如何』。此言『洒扫应对』与『精义入神』是一样道理。『洒扫应对』必有所以然,『精义入神』亦必有所以然。其曰『通贯只一理』,言二者之理只一般,非谓『洒扫应对』便是『精义入神』。固是『精义入神』有形而上之理,即『洒扫应对』亦有形而上之理。」亚夫问:「集注云:『始终本末,一以贯之,惟圣人为然。』此解得已分明。但圣人事是甚么样子?」曰:「如云『下学而上达』,当其下学时,便上达天理,是也。」
齐卿问:「程子云云『故君子只在慎独』,何也?」曰:「事有小大,理却无小大。合当理会处,便用与他理会,故君子只在慎独。不问大事小事,精粗巨细,尽用照管,尽用理会。不可说个是粗底事不理会,只理会那精底。既是合用做底事,便用做去。又不可说『洒扫应对』便是『精义入神』。『洒扫应对』只是粗底,『精义入神』自是精底。然道理都一般,须是从粗底小底理会起,方渐而至于精者大者。所以明道曰:『君子教人有序,先传以近者小者,而后教以大者远者。非先传以近小,而后不教以远大也。』」或云:「『洒扫应对』非道之全体,只是道中之一」曰:「合起来便是道之全体,非大底是全体,小底不是全体也。」问:「伊川言:『凡物有本末,不可分作两段。』」曰:「须是就事上理会道理,非事何以识理?『洒扫应对』,末也;『精义入神』,本也。不可说这个是末,不足理会,只理会那本,这便不得。又不可说这末便是本,但学其末,则本便在此也。」
「洒扫应对」,「精义入神」,事有大小,而理无大小。池录作「精粗」,下同。事有大小,故其教有等而不可躐;理无大小,故随所处而皆不可不尽。池录作:「故唯其所在,而皆不可不用其极。」谢氏所谓「不着此心如何做得」者,失之矣。
问:「程子曰:『「洒扫应对」,便是形而上者。理无大小,故君子只在慎独。』此只是独处少有不慎,则形而上下便相间断否?」曰:「亦是。盖不能慎独,只管理会大处,小小底事便照管不到。理无小大,大处小处都是理。小处不到,理便不周匝。」
问:「『「洒扫应对」即是「精义入神」之理』,此句如何?」曰:「皆是此理,其为上下大小不同,而其理则一也。」问:「莫只是尽此心而推之,自小以至大否?」曰:「谢显道却说要着心。此自是说理之大小不同,未可以心言也。『洒扫应对』是此理,而其『精义入神』亦是此理。『洒扫应对』是小学事,『精义入神』是大学事。精究其义以入神,正大学用功以至于极致处也。若子夏之门人,止当为『洒扫应对』而已,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