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
魏问此章。曰:「此一章,只要理会得如何是仁,如何是知。若理会这两个字通透,如动、静等语自分晓。」
问:「『知者动,仁者静』,动是运动周流,静是安静不迁,此以成德之体而言也。若论仁知之本体,知则渊深不测,众理于是而敛藏,所谓『诚之复』,则未尝不静;仁者包藏发育,一心之中生理流行而不息,所谓『诚之通』,则未尝不动。」曰:「知者动意思常多,故以动为主;仁者静意思常多,故以静为主。今夫水渊深不测,是静也;及滔滔而流,日夜不息,故主于动。山包藏发育之意,是动也;而安重不迁,故主于静。今以碗盛水在此,是静也,毕竟他是动物。故知动仁静,是体段模样意思如此也,常以心体之便见。」南升。
问:「仁知动静之说,与阴阳动静之说同否?」曰:「莫管他阳动阴静,公看得理又过了。大抵看理只到这处便休,又须得走过那边看,便不是了。然仁主于发生,其用未尝不动,而其体却静。知周流于事物,其体虽动,然其用深潜缜密,则其用未尝不静。其体用动静虽如此,却不须执一而论,须循环观之。盖仁者一身混然全是天理,故静而乐山,且寿,寿是悠久之意;知者周流事物之间,故动而乐水,且乐,乐是处得当理而不扰之意。若必欲以配阴阳,则仁配春,主发生,故配阳动;知配冬,主伏藏,故配阴静。然阴阳动静,又各互为其根,不可一定求之也。此亦在学者默而识之。」
或问:「『知者动,仁者静』。如太极图说,则知为静而仁为动,如何?」曰:「且自体当到不相碍处,方是。」儒用录云:「观书且就当下玩索文意,不须如此牵引,反生枝蔓。」良久,曰:「这物事直看一样,横看一样。儒用录云:「道理不可执着,且逐件理会。」子贡说学不厌为知,教不倦为仁。子思却言成己为仁,成物为知。仁固有安静意思,然施行却有运用之意。」又云:「知是伏藏、祖录作「潜伏」。渊深底道理,至发出则有运用。然至于运用各当其理而不可易处,又不专于动。」
仁静知动。易中说「仁者见之」,阳也;「知者见之」,阴也。这样物事大抵有两样。仁配春,知配冬。中庸说:「成己,仁也;成物,知也。」仁在我,知在物。孟子说:「学不厌,知也;教不倦,仁也。」又却知在我,仁在物。见得这样物事皆有动静。
仁知动静。自仁之静,知之动而言,则是「成己,仁也;成物,知也」。自仁之动,知之静而言,则是「学不厌,知也;教不倦,仁也」。
「仁者静」,或谓寂然不动为静,非也。此言仁者之人,虽动亦静也。喜怒哀乐,皆动也,仁者之人岂无是数者哉!盖于动之中未尝不静也。静,谓无人欲之纷扰,而安于天理之当然耳。若谓仁有静而不动,则知亦常动而不静乎!
通老问:「仁知动静,合二者如何?」曰:「何必合?此亦言其多耳。不成仁者便愚,知者便一向流荡!要之,安静中自有一个运动之理,运动中自有一个安静之理,方是。」
知便有个快活底意思,仁便有个长远底意思。故曰:「知者乐,仁者寿。」
问:「『知者乐水』一章,看这三截,却倒。似动静是本体,山水是说其已发,乐寿是指其效。」曰:「然。倒因上二句说到他本体上。『知者动』,然他自见得许多道理分明,只是行其所无事,其理甚简;以此见得虽曰动,而实未尝不静也。『仁者静』,然其见得天下万事万理皆在吾心,无不相关,虽曰静,而未尝不动也。动,不是恁地劳攘纷扰;静,不是恁地块然死守。这与『樊迟问仁知』章相连,自有互相发明处。」朱蜚卿问是如何。曰:「专去理会人道之所当行,而不惑于鬼神之不可知,便是见得日用之间流行运转,不容止息,胸中晓然无疑,这便是知者动处。心下专在此事,都无别念虑系绊,见得那是合当做底事,只恁地做将去,是『先难后获』,便是仁者静。如今人不静时,只为一事至,便牵惹得千方百种思虑。这事过了,许多夹杂底却又在这里不能得了。头底已自是过去了,后面带许多尾不能得了。若是仁者,逐一应去,便没事。一事至,便只都在此事上。」蜚卿问:「先生初说『仁者乐山』,仁者是就成德上说;那『仁者先难后获』,仁者是就初学上说。」曰:「也只一般,只有个生熟。圣贤是已熟底学者,学者是未熟底圣贤。」蜚卿问:「『先难后获』,意如何?」曰:「后,如『后其君,后其亲』之意。『哭死而哀,非为生者;经德不回,非以干禄;言语必信,非以正行』,这是熟底『先难后获』,是得仁底人。『君子行法以俟命』,是生底『先难后获』,是求仁底人。」贺孙问:「上蔡所说『先难,谓如射之有志,若跣之视地,若临深,若履薄』,皆其心不易之谓。」曰:「说得是。先难是心只在这里,更不做别处去。如上岭,高峻处不能得上,心心念念只在要过这处,更不思量别处去。过这难处未得,便又思量到某处,这便是求获。」
问:「仁知动静,集注说颇重迭。」曰:「只欠转换了一个『体』字。若论来,仁者虽有动时,其体只自静;知者虽有静时,其体只自动。」集注。
或问:「『动静以体言』,如何?」曰:「『以体言』,是就那人身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