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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朱子语类-宋-朱熹-第243页

为系所禀受。范氏则曰:『由学与不学故也。』谢氏亦曰:『特语其操术浅深,非不移之品。』此二说,又以其上、中、下为系于学术。五说正相反。据本文,只大纲论上中下,初未尝推原其所以然也。若推原其所以然,则二者皆有之。或以其禀受不同,或以其学术有异,不可偏举。」曰:「伊川第二说,已具二者之意矣。」
樊迟问知章
问:「『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诸家皆作两事说。」曰:「此两句恐是一意。民者,人也;义者,宜也。如诗所谓『民之秉彝』,即人之义也。此则人之所宜为者,不可不务也。此而不务,而反求之幽冥不可测识之间,而欲避祸以求福,此岂谓之智者哉!『先难后获』,即仲舒所谓『仁人明道不计功』之意。吕氏说最好,辞约而义甚精。」
问:「樊迟问知,当专用力于人道之所宜,而不惑于鬼神之不可知,此知者之事也。若不务人道之所宜为,而亵近鬼神,乃惑也。须是敬而远之,乃为知。『先难而后获』,谓先其事之所难,而后其效之所得,此仁者之心也。若方从事于克己,而便欲天下之归仁,则是有为而为之,乃先获也。若有先获之心,便不可以为仁矣。」曰:「何故有先获之心,便不可以为仁?」曰:「方从事于仁,便计较其效之所得,此便是私心。」曰:「此一句说得是。克己,正是要克去私心,又却计其效之所得,乃是私心也。只是私心,便不是仁。」又曰:「『务民之义』,只是就分明处用力,则一日便有一日之效。不知『务民之义』,亵近鬼神,只是枉费心力。今人亵近鬼神,只是惑于鬼神,此之谓不知,如臧文仲居蔡。古人非不用卜筮,今乃亵渎如此,便是不知。吕氏『当务之为急』,说得好;『不求于所难知』一句,说得鹘突。」南升。
问:「『敬鬼神而远之』,莫是知有其理,故能敬;不为他所惑,故能远?」曰:「人之于鬼神,自当敬而远之。若见得那道理分明,则须着如此。如今人信事浮屠以求福利,便是不能远也。又如卜筮,自伏羲尧舜以来皆用之,是有此理矣。今人若于事有疑,敬以卜筮决之,有何不可?如义理合当做底事,却又疑惑,只管去问于卜筮,亦不能远也。盖人自有人道所当为之事。今若不肯自尽,只管去谄事鬼神,便是不智。」因言,夫子所答樊迟问仁智一段,正是指中间一条正当路与人。人所当做者,却不肯去做;才去做时,又便生个计获之心,皆是堕于一偏。人能常以此提撕,则心常得其正矣。」
问「敬鬼神而远之」。曰:「此鬼神是指正当合祭祀者。且如宗庙山川,是合当祭祀底,亦当敬而不可亵近泥着。才泥着,便不是。且如卜筮用龟,所不能免。臧文仲却为山节藻梲之室以藏之,便是不智也。」
问:「『敬鬼神而远之』,如天地山川之神与夫祖先,此固当敬。至如世间一种泛然之鬼神,果当敬否?」曰:「他所谓『敬鬼神』,是敬正当底鬼神。『敬而远之』,是不可亵渎,不可媚。如卜筮用龟,此亦不免。如臧文仲山节藻梲以藏之,便是媚,便是不知。」
问:「程子说鬼神,如孔子告樊迟,乃是正鬼神。如说今人信不信,又别是一项,如何滚同说?」曰:「虽是有异,然皆不可不敬远。」
「先难后获」,只是无期必之心。
问「仁者先难而后获」。曰:「获,有期望之意,学者之于仁,工夫最难。但先为人所难为,不必有期望之心,可也。」
只是我合做底事,便自做将去,更无下面一截。才有计获之心,便不是了。
「先难后获」,仁者之心如是,故求仁者之心亦当如是。
须「先难而后获」。不探虎穴,安得虎子!须是舍身入里面去,如搏寇雠,方得之。若轻轻地说得,不济事。
问:「『仁者先难而后获』。难者,莫难于去私欲。私欲既去,则恻然动于中者,不期见而自见。」曰:「仁毕竟是个甚形状?」曰:「仁者与天地万物为一体。」曰:「此只是既仁之后,见得个体段如此。方其初时,仁之体毕竟是如何?要直截见得个仁底表里。若不见他表里,譬犹此屋子,只就外面貌得个模样,纵说得着,亦只是笼罩得大纲,不见屋子里面实是如何。须就中实见得仔细,方好。」又问:「就中间看,只是恻然动于中者,无所系累昏塞,便是否?」曰:「此是已动者。若未动时,仁在何处?」曰:「未动时流行不息,所谓那活泼泼底便是。」曰:「诸友所说仁,皆是貌模。今且为老兄立个标准,要得就这上研磨,将来须自有个实见得处。譬之食糖,据别人说甜,不济事。须是自食,见得甜时,方是真味。」
或问此章。曰:「常人之所谓知,多求知人所不知。圣人之所谓知,只知其所当知而已。自常人观之,此两事若不足以为知。然果能专用力于人道之宜,而不惑于鬼神之不可知,却真个是知。」集注。
问集注「仁之心,知之事」。曰:「『务民之义,敬鬼神』,是就事上说。『先难后获』,是就处心积虑处说。『仁』字说较近里,『知』字说较近外。」
叔器问集注心与事之分。曰:「这个有甚难晓处?事,便是就事上说;心,便是就里面说。『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这是事。『先难后获』,这是仁者处心如此。事也是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