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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朱子语类-宋-朱熹-第180页

何也。『心中斯须不和不乐,而鄙诈之心入之;外貌斯须不庄不敬,而慢易之心入之。』既不和乐,不庄敬,如何行得礼乐!儒用录云:「不庄不敬,不和不乐,便是不仁。暴慢鄙诈,则无如礼乐何矣。」譬如不善操舟,必不柰一舟何;不善乘马,必不柰一马何。」又问:「礼乐是玉帛钟鼓之文否?」曰:「看其文势,却是说玉帛钟鼓之礼乐也。」儒用同。
「人既不仁,自是与那礼乐不相管摄。礼乐虽是好底事,心既不在,自是呼唤他不来,他亦不为吾用矣。心既不仁,便是都不醒了。如人身体麻木,都不醒了,自是与礼乐不相干事。所以孟子说:『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只是一个求放心,更无别工夫。」或曰:「初求放心时,须是执持在此,不可令他放。」曰:「也不用擒捉他,只是要常在这里。」或曰:「只是常常省察照管得在,便得,不可用心去把持擒捉他。」曰:「然。只知得不在,才省悟,便在这里。」或曰:「某人只恁擒制这心,少间倒生出病痛,心气不定。」曰:「不是如此。只是要照管常在此,便得。」
问:「礼者,天理之节文;乐者,天理之和乐。仁者,人心之天理。人心若存得这天理,便与礼乐凑合得着,若无这天理,便与礼乐凑合不着。」曰:「固是。若人而不仁,空有那周旋百拜,铿锵鼓舞,许多劳攘,当不得那礼乐。」
「人而不仁」,则其心已不是;其心既不是,便用之于礼乐,也则是虚文,决然是不能为。心既不正,虽有钟鼓玉帛,亦何所用!卓。
「人而不仁,如礼何」!而今莫说「八佾」、「雍彻」,是无如礼乐何。便教季氏用四佾以祭,也无如礼乐何,缘是它不仁了。
蜚卿问:「『人而不仁,如礼何』!是无恻隐之心,则礼乐皆为虚文。」曰:「此仁是指全体而言,不是指恻隐。」
希真问:「『人而不仁』,与『不能以礼让为国』,皆曰『如礼何』!意同否?」曰:「『人而不仁』,是以仁对礼乐言。『不以礼让』,是以礼之实对礼之文言。能以逊让为先,则人心感服,自无乖争陵犯之风。」
或问:「集注云『礼乐不为之用』,如何?」曰:「礼是恭敬底物事,尔心中自不恭敬,外面空做许多般模样;乐是和乐底物事,尔心中自不和乐,外面强做和乐,也不得。心里不恁地,外面强做,终是有差失。纵饶做得不差失,也只表里不相应,也不是礼乐。」集注。
「集注云『礼乐不为用』,是如何?」曰:「不仁之人,浑是一团私意,自不柰那礼乐何。礼乐须是中和温厚底人,便行得。若不仁之人,与礼乐自不相关了。譬如无状之人去读语孟六经。语孟六经自是语孟六经,与他即无干涉,又安得为之用!」
或问「人而不仁」注下数语。曰:「『其如礼乐何哉』,是柰他不下;礼乐不为之用也,是不为我使,我使他不得。虽玉帛交错,不足以为礼;虽钟鼓铿锵,不足以为乐。虽有礼而非礼,虽有乐而非乐。」因言「季氏,当初成王不赐,伯禽不受,则后人虽欲僭,亦无样子,他也做不成」。又曰:「观天子之礼于鲁宋。宋是二王后,有天子之礼。当时诸侯皆不识天子之礼,皆于鲁宋观之。」
「仁者,天下之正理」。只是泛说,不是以此说仁体。若曰「义者,天下之正理,也得」。
问「仁者,天下之正理」。曰:「说得自好,只是太宽。须是说仁是本心之全德,便有个天理在。若天理不在,人欲横肆,如何得序而和!」
程子说「仁者,天下之正理」,固好;但少疏,不见得仁。仁者,本心之全德。人若本然天理之良心存而不失,则所作为自有序而和。若此心一放,只是人欲私心做得出来,安得有序,安得有和!
问「仁者,天下之正理」。曰:「此说太宽。如义,亦可谓天下之正理;礼,亦可谓天下之正理。」又问:「仁是合知觉与理而为之与,舍知觉而为之与?」曰:「仁自是知觉。」又问:「知觉是仁中之一件否?」久之,曰:「生底是仁。」又曰:「仁义礼智是四个根子,恻隐、羞恶、恭敬、是非是根上所发底苗。」又曰:「生是元,长是亨,收敛是利,藏是贞,只是一理无形,故就气上看理,也是恁地。」次日,又曰:「仁是根,爱是苗。」又曰:「古人言仁,多以慈详恺悌。易则曰:『安土敦乎仁,故能爱。』何尝以知觉为仁!」又曰:「程子曰『仁是理』,此说太宽。如曰『偏言则一事,专言则包四者』,此说却是紧要底。」问:「仁如何包四者?」曰:「易便说得好:『元者,善之长。』义礼知莫非善,这个却是善之长。」又曰:「义礼知无仁,则死矣,何处更讨义礼知来?」又曰:「如一间屋分为四段,仁是中间紧要一段。孟子言『仁人心,义人路』,后不言义者,包义在其中。如『克己复礼为仁』,亦是恁地。」
问:「仁者,心之德也。不仁之人,心德既亡,方寸之中,绝无天理。平日运量酬酢,尽是非僻淫邪之气,无复本心之正。如此等人,虽周旋于玉帛交错之间,钟鼓铿锵之际,其于礼乐判为二物,如猿狙衣周公之服一般,其如礼乐何!伊川所谓『仁者,天下之正理。失正理,则无序而不和』。所谓正理,即心之德也。若天理不亡,则见得礼乐本意,皆是天理中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