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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朱子语类-宋-朱熹-第130页

济事。圣人言语只熟读玩味,道理自不难见。若果曾着心,而看他道理不出,则圣贤为欺我矣!如老苏辈,只读孟韩二子,便翻绎得许多文章出来。且如攻城,四面牢壮,若攻得一面破时,这城子已是自家底了,不待更攻得那三面,方入得去。初学固是要看大学论孟。若读得大学一书透彻,其它书都不费力,触处便见。」喟然叹者久之,曰:「自有这个道理,说与人不信!」
问:「近看论语精义,不知读之当有何法?」曰:「别无方法,但虚心熟读而审择之耳。」集义。
因论集义论语,曰:「于学者难说。看众人所说七纵八横,如相战之类,于其中分别得甚妙。然精神短者,又难教如此。只教看集注,又皆平易了,兴起人不得。」
问:「要看精义,不知如何看?」曰:「只是逐段子细玩味。公记得书否?若记不得,亦玩味不得。横渠云:『读书须是成诵。』」又曰:「某近看学者须是专一。譬如服药,须是专服一药,方见有效。」
问:「精义有说得高远处,不知如何看。」曰:「也须都子细看,取予却在自家。若以为高远而略之,便卤莽了!」
读书,且须熟读玩味,不必立说,且理会古人说教通透。如语孟集义中所载诸先生语,须是熟读,一一记放心下,时时将来玩味,久久自然理会得。今有一般学者,见人恁么说,不穷究它说是如何,也去立一说来搀说,何益于事!只赢得一个理会不得尔。
读书,须痛下工夫,须要细看。心粗性急,终不济事。如看论语精义,且只将诸说相比并看,自然比得正道理出来。如识高者,初见一条,便能判其是非。如未能,且细看,如看按款相似。虽未能便断得它按,然已是经心尽知其情矣。只管如此,将来粗急之心亦磨砻得细密了。横渠云:「文欲密察,心欲洪放。」若不痛做工夫,终是难入。
看精义,须宽着心,不可看杀了。二先生说,自有相关透处,如伊川云:「有主则实。」又云:「有主则虚。」如孟子云:「生于其心,害于其政;发于其政,害于其事。」又云:「作于其心,害于其事;作于其事,害于其政。」自当随文、随时、随事看,各有通彻处。
读论语,须将精义看。先看一段,次看第二段,将两段比较孰得孰失,孰是孰非。又将第三段比较如前。又总一章之说而尽比较之。其间须有一说合圣人之意,或有两说,有三说,有四五说皆是,又就其中比较疏密。如此,便是格物。及看得此一章透彻,则知便或自未有见识,只得就这里挨。一章之中,程子之说多是,门人之说多非。然初看时,不可先萌此心,门人所说亦多有好处。蜚卿曰:「只将程子之说为主,如何?」曰:「不可,只得以理为主,然后看它底。看得一章直是透彻了,然后看第二章,亦如此法。若看得三四篇,此心便熟,数篇之后,迎刃而解矣。某尝苦口与学者说得口破,少有依某去着力做工夫者。且如『格物、致知』之章,程子与门人之说,某初读之,皆不敢疑。后来编出细看,见得程子诸说虽不同,意未尝不贯。其门人之说,与先生盖有大不同者矣。」骧。
读书考义理,似是而非者难辨。且如精义中,惟程先生说得确当。至其门人,非惟不尽得夫子之意,虽程子之意,亦多失之。今读语孟,不可便道精义都不是,都废了。须借它做阶梯去寻求,将来自见道理。知得它是非,方是自己所得处。如张无垢文字浅近,却易见也。问:「如何辨得似是而非?」曰:「遗书所谓义理栽培者是也。如此用工,久之自能辨得。」
论语中,程先生及和靖说,只于本文添一两字,甚平淡,然意味深长,须当子细看。要见得它意味,方好。
问:「精义中,尹氏说多与二程同,何也?」曰「二程说得已明,尹氏只说出。」问:「谢氏之说多华掞。」曰:「胡侍郎尝教人看谢氏论语,以其文字上多有发越处。」
先生问:「寻常精义,自二程外,孰得?」曰:「自二程外,诸说恐不相上下。」又问蜚卿。答曰:「自二程外,惟龟山胜。」曰:「龟山好引证,未说本意,且将别说折人若看它本说未分明,并连所引失之。此亦是一病。」又问仲思。答曰:「据某,恐自二程外,惟和靖之说为简当。」曰:「以某观之,却是和靖说得的当。虽其言短浅,时说不尽,然却得这意思。」顷之,复曰:「此亦大纲偶然说到此,不可以为定也。」
明道说道理,一看便好,愈看而愈好。伊川犹不无难明处,然愈看亦愈好。上蔡过高,多说人行不得底说话。杨氏援引十件,也要做十件引上来。范氏一个宽大气象,然说得走作,便不可晓。
上蔡论语解,言语极多。看得透时,它只有一两字是紧要。赐。
问:「谢氏说多过,不如杨氏说最实。」曰:「尹氏语言最实,亦多是处。但看文字,亦不可如此先怀权断于胸中。如谢氏说,十分有九分过处,其间亦有一分说得恰好处,岂可先立定说。今且须虚心玩理。」大雅问:「理如何玩?」曰:「今当以小说明之:一人欲学相气色,其师与五色线一串,令入暗室中认之。云:『辨得此五色出,方能相气色。』看圣人意旨,亦要如此精专,方得之。到自得处,不从说来,虽人言亦不信。盖开导虽假人言,得处须是自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