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也。
《禹贡》该括众流,无独遗浙江之理,而会稽他日合诸侯计功之地也,特以施功少,故不言于导水尔。“三江既入”,一事也:“震泽底定”,又一事也。后之解《书》者必谓三江之皆由震泽,以二句相蒙为文,而其说始纷纭矣。○锡土姓今日之天下,人人无土,人人有姓。盖自锡土之法废,而唐、宋以下,帝王之裔侪于庶人,无世守之固;锡姓之法废,而魏、齐以下,朔漠之姓杂于诸夏,失氏族之源。后之鄙儒,读《禹贡》而不知其义者良多矣。
○厥弟五人夏、商之世,天子之子其封国而为公侯者不见于经。以太康之尸位,而有厥弟五人,使其并建茅土,为国屏翰,羿何至篡夏哉?富辰言:“周公吊二叔之不咸,故卦建亲戚,以蕃屏周。”而少康封其庶子于会稽,以奉守禹祀,二十余世,至于越之句践,卒霸诸侯,有禹之遗烈,夫亦监于太康孤立之祸而然与?若乃孔子所谓“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者,亦从此而可知之矣。○惟彼陶唐有此冀方尧、舜、禹皆都河北,故曰冀方。至太康始失河北,而五子御其母以从之,于是侨国河南,传至相,卒为浞所灭。古之天子失其故都,未有能国者也。周失丰、镐,而平王以东;晋失洛阳,宋失开卦,而元帝、高宗迁于江左,遂以不振。惟殷之五迁圮于河,而非敌人之窥伺,则势不同尔。唐自玄宗以后,天子屡尝出狩,乃未几而复国者,以不弃长安也。故子仪回銮之表,代宗垂泣;宗泽还京之奏,宗泽还京之奏,忠义归心。呜呼!幸而浇之纵欲,不为民心所附,少康乃得以一旅之众而诛之。尔后之人主不幸失其都邑,而为兴复之计者,其念之哉!夏之都本在安邑,太康畋于洛表,而羿距于,则冀方之地入于羿矣,惟河之东与南为夏所有。至后相失国,依于二斟。于是使浇用师,杀斟灌,以伐斟,而相遂灭。乃处浇于过,以制东方;处台于戈,以控南国。其时靡奔有鬲。在河之南。而自河以内,无不安于乱贼者矣。合魏绛、伍员二人之言,可以观当日之形势。而少康之所以布德兆谋者,亦难乎其为力矣。
古之天子常居冀州,后人因之,遂以冀州为中国之号。《楚辞。九歌》:“览冀州兮有余。”《淮南子》:“女娲氏杀黑龙以济冀州。”《路史》云:“中国总谓之冀州。”《谷梁传》曰:“郑,同姓之国也,在乎冀州。”○胤征羲和尸官,慢天也;葛伯不祀,亡祖也。至于动六师之诛,兴邻国之伐,古之圣人其敬天尊祖也至矣。故《王制》:天子巡守其削绌诸侯,必先于不敬、不孝。
○惟元祀十有二月“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元祀者,太甲之元年;十有二月者,建子之月。盖汤之崩必以前年之十二月也。殷练而,“伊尹祠于先王,奉嗣王祗见阙祖”,汤于庙也。先君庙,而后嗣子即位,故成之为王,则伊尹乃明言烈祖之成德,以训于王也。若自桐归毫,以三祀之十二月者,则适当其时,而非有所取尔。“即位”者,即先君之位也。未则事死如生,位犹先君之位也,故庙而后嗣子即位。殷练而,即位必在期年之后;周卒哭而,故逾年斯即位矣。有不待葬而即位,如鲁之文公、成公者,其礼之末失乎!
三年丧毕,而后践天子位,舜也,禹也。练而,而即位,殷也。逾年正月即位,周也。世变愈下,而柩前即位,为后代之通礼矣。
○西伯戡黎以关中并天下者,必先于得河东。秦取三晋而后灭燕,齐,苻氏取晋阳而后灭燕,宇文氏取晋阳而后灭齐。故西伯戡黎,而殷人恐矣。
○少师古之官有职异而名同者,“太师”、“少师”是也。比干之为少师,《周官》所谓“三孤也”《论语》之少师阳,则乐官之佐,而《周礼》谓之“小师”者也。故《史记》言纣之将亡,其太师疵、少师强抱其乐器奔周,而后儒之传误以为微子也。
○殷纣之所以亡自古国家承平日久,法制废驰,而上之令不能行于下,未有不亡者也。纣以不仁而亡,天下人人知之。吾谓不尽然。纣之为君,沈缅于酒,而逞一时之威,至于刳孕胫,盖齐文宣之比耳。商之衰也久矣,一变而《盘庚》之书,则卿大夫不从君令;再变有《微子》之书,则小民不畏国法;至于“攘窃神之牺牲,用以容,将食无灾”,可谓民玩其上,而威刑不立者矣。即以中主守之,犹不能保,而况以纣之狂酗昏虐,又祖伊奔告而不省乎?文宣之恶未必减于纣,而齐以强;高纬之恶未必甚于文宣,而齐以亡者:文宣承神武之余,纪纲粗立,而又有杨辈为之佐,主昏于上而政清于下也;至高纬而国法荡然矣,故宇文得而取之。然则论纣之亡,武之兴,而谓以至仁伐至不仁者,偏辞也,未得为穷源之论也。○武王伐纣武王伐商,杀纣而立其子武庚,宗庙不毁,社稷不迁,时殷未尝亡也。所以异乎曩日者,不朝诸侯,不有天下而巳。故《书序》言:“三监及淮夷叛,周公相成王,将黜殷,作《大诰》。”又言:“成王既黜殷命,杀武庚。是则殷之亡其天下也,在纣之自燔;而亡其国也,在武庚之见杀。盖武庚之存殷者,犹十有余年,使武庚不畔,则殷其不黜矣。
武王克商,天下大定,裂土奠国。乃不以其故都封周之臣,而仍以卦武庚,降在侯国,而犹得守先人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