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之人得以旅进。而言此者,世必以为刻薄矣。
《英宗实录》:“宣德十年九月,今天下岁贡生员从行在翰林院考试中式者,送南北国子监读书;不中者,发原籍住廪肄业,以待复试;再不中者,发充吏。提调教官如例责状。”今岁贡廷试亦无黜落,设科取士,大抵为恩泽之涂矣。○进士得人《唐书。选举志》“众科之目,进士尤为贵,其得人亦最为盛焉。文宗好学嗜古,郑覃以经术位宰相,深嫉进士浮薄,屡请罢之。武宗即位,宰相李德裕尤恶进士,谓朝廷选官,须公卿子弟为之。何者?少习其业,自熟朝廷事,台阁之仪,不教而自成。寒士纵有出人之才,固不能闲习也。德裕之论偏异盖如此。然进士科当唐之晚节尤为浮薄,世所共患也。
《金史》言:“取士之法,其来不一。至于唐宋,进士盛焉,当时士君子之进不由是涂,则自以为慊。此由时君之好尚,故人心之趋向然也。”
宋马永卿言:“本朝取士之路多矣,得人之盛无如进士,至有一榜得宰相数人者,其间名臣不可胜数,此进士得人之明效也。或曰不然,以本朝崇尚进士,故天下英才皆人此科。若云非此科不得人,则失之矣,唐开元以前,未尝尚进士科,故天下名士杂出他涂,开元以後,始尊崇之,故当时名士中此科者十常七八,以此卜之,可以见矣。”
余姚黄宗羲作《明夷待访录》,其《取士篇》曰:“古之取士也宽,其用士也严;今之取士也严,其用士也宽。古者乡举里选,士之有贤能者不患于不知,降而唐宋,其科目不一,士不得与于此,尚可转而从事于彼,是其取之之宽也,《王制》:”命乡论秀士,升之司徒,日选士;司徒论选士之秀者升之学,日俊士。‘’大乐正论造士之秀者升之司马,曰进士。司马论迸士之贤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论,论定然後官之,任官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禄之。“唐之士及第者未便解褐人仕,史部又复试之。宋虽登第人仕,然亦止簿、尉、令,录榜首才得丞、判,是其用之之严也。宽于取则无遗才,严于用则无幸进。今也不然,其取士止有科举一涂,虽使豪杰之士若屈原、董仲舒、司马相如,杨雄之徒,舍是亦无由而进,取之不谓严乎哉?一日苟得,上之列于侍从,下亦置之郡县,即其黜落而为乡贡者,终身不复取解,授之以官,用之又何其宽也。严于取,则豪杰之老死丘壑者多矣;宽于用,此在位者多不得其人也。流俗之人徒见二百年以来之功名气节一二出于其中,遂以为科法已善,不必他求。不知科第之内既聚此十百万人,不应功名气节之士独不得入,则是功名气节之士之得科第,非科第之能得功名气节之士也。假使探筹,较其长短而取之,行之数百年,则功名气节之士亦自有出于探筹之中者,宁可谓探筹为取士之善法邪?究竟功名气节人物不及汉唐远甚,徒使庸妄之辈充塞天下,岂天之不生才哉,则取之之法非也。我故宽取士之涂,有科举,有荐举,有大学,有任子,有郡县佐,有辟召,有绝学,有上书,而用之之严附见焉。”
明初荐辟之法既废,而科举之中尤重进士。神宗以来,遂有定例。州县印官以上中为进士缺,中下为举人缺,最下乃为贡生缺。举贡历官虽至方面,非广西、云贵不以处之。以此为铨曹一定之格。间有一二举贡受知于上,拔为卿贰,大僚则必尽力攻之,使至于得罪谴逐,且杀之而後已。于是不由进士出身之人,遂不得不投门户以自庇。资格与朋党,二者牢不可破,而国事大坏矣。至于翰林之官,又以清华自处而鄙夷外曹。崇祯中,天子忽用推知考授编检,而众口交哗,有“适从何来,遽集于此”之消。呜呼,科第不与资格期,而资格之局成;资格不与朋党期?而朋党之形立。防微虑始,有国者其为变通之计乎?
○大臣子弟人主设取士之科,以待寒,诚不宜使大臣子弟得与其间,以示宠遇之私;而大臣亦不当使其弟子与寒士竞进。魏孝文时,于烈为光禄勋卿,其子登引例求进,烈上表请黜落,孝文以为有识之言。虽武夫犹知此义也。唐之中叶,朝政渐非,然一有此事,尚招物议。长庆元年,礼部侍郎钱徽知贡举,中书舍人李宗闵子婿苏巢、右补阙杨汝士弟殷士,皆及第,为段文昌所奏,指摘榜内郑朗等十四人,谓之子弟。穆宗乃内出题目重试,落朗等十人,贬徽江州刺史,宗阂剑州刺史,汝士开江令。会昌四年,权知贡举左仆射王起,奏所放进士有江陵节度使崔元式甥郑朴、东都留守牛僧儒女婿源重,故相窦易直子缄,监察御史杨收弟严,试文合格,物议以子弟非之,敕遣户部侍郎翰林学士白敏中覆试,落下三人,唯放杨严一人,大中元年,礼部侍郎魏扶奏:“臣今年所放进士三十三人,其封彦卿、崔琢、郑延休等三人实有同艺,为时所称,皆以父兄见居重任,不敢选取。”诏令翰林学士承旨户部待郎韦琮考覆,敕放及第。大中末、令狐罢相,其子氵高应进士举。在父未罢相前,拔文解及第,谏议大夫崔垣论氵高干挠主司,侮弄文法,请下御史台推勘,疏留中不出。
後梁开平三年五月,敕礼部所放进士薛钧是、左司侍郎薛廷男,方持省辖,固合避嫌,宜令所司落下。宋开宝元年,权知贡举王摧进士合格者十人,陶子邴名在第六。翼日,人谢,上谓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