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之;不能射御之士,我将罪贱之。‘问于若国之士,孰喜孰惧?我以为必能射御之士喜,不能射御之士惧。曰:“凡我国之忠信之士,我将赏贵之;不忠信之士,我将罪贱之。’问于若国之士,孰喜孰惧?我以为忠信之士喜,不忠信之士惧。”今若责士子以兼通《九经》,记《通鉴》历代之史,而曰:“若此者中,不若此者黜。”我以为必好学能文之士喜,而不学无文之士惧也。然则为不可之说以挠吾法者,皆不学无文之人也,人主可以无听也。
今日欲革科举之弊,必先示以读书学问之法,暂停考试数年而後行之,然後可以得人。晋元帝从孔但之议,听孝廉申至七年乃试,古之人有行之者。○题切时事考试题目多有规切时事,亦虞帝“予违汝弼”之遗意也。《宋史。张洞传》“试开封进士,赋题曰《孝慈则忠》。时方议濮安懿王称皇事,英宗曰:”张洞意讽朕。‘宰相韩琦进曰:“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上意解。”古之人君近则尽官师之规,远则通乡校之论,此义立而争谏之途广也矣。
天启四年,应天乡试题《今夫奕之为数》一节,以魏忠贤始用事也,浙江乡试题《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以杖杀工部郎万憬也。七年江西乡试题《皓皓乎不可尚已》,其年监生陆万龄请以忠贤建祠国学也。崇帧三年,应天乡试题《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以媚奄诸臣初定逆案也。此皆可以开帝聪而持国是者。当时季集,而污水鹤鸣之义犹存于士大夫,可以想见先朝之遗化。若崇祯九年应天乡试《春秋》题《宋公入曹,以曹伯阳归》,以公孙缰比陈启新,是以曹伯阳比皇上,非所宜言,大不敬。天启七年,顺天乡试《书经》题《我二人共贞》,以周公比魏忠贤,则又无将之渐,亦见之弹文者也。
景泰初,也先奉上皇至边,边臣不纳,虽有社稷为重之说,然当时朝论即有以奉迎之缓为讥者。顺天乡试题《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一节,盖有讽意。○试文格式经义之文,流俗谓之八股,盖始于成化以後,股者,对偶之名也。天顺以前,经义之文不过敷演传注,或对或散,初无定式,其单句题亦甚少。成化二十三年,会试《乐天者保天下》文,起讲先提三句,即讲乐天,四股;中间过接四句,复讲保天下,四股;复收四句,再作大结。弘治九年,会试《责难于君谓之恭》文,起讲先提三句,即讲责难于君,四股;中间过接二句,复讲谓之恭,四股;复收二句,再作大结。每四股之中,一反一正,一虚一实,一浅一深,其两扇立格,则每扇之中各有四股,其次第文法亦复如之。故今人相传谓之八股。若长题则不拘此。嘉靖以後,文体日变,而问之儒生,皆不知八股之何谓矣。《孟子》曰:“大匠诲人必以规矩。”今之为时文者,岂必裂规亻面矩矣乎?
发端二句,或三四句,谓之破题。大抵对句为多,此宋人相传之格。下申其意,作四五句,谓之承题。然後提出夫子为何而发此言,谓之原起。至万历中,破止二句,承止三句,不用原起。篇末敷演圣人言毕,自掳所见,或数十字,或百余字,谓之大结。明初之制,可及本朝时事。以後功令益密,恐有藉以自炫者,但许言前代,不及本朝。至万历中,大结止三四句。于是国家之事罔始罔终,在位之臣畏首畏尾,其象已见于应举之文矣。
试录文字之体,首行曰“第一场”,顶格写。次行日“《四书》”,下一格。次行题目,又下一格。《五经》及二、三场皆然,至试文则不能再下,仍提起顶格。此题目所以下二格也。若岁考之卷,则首行日“《四书》”,顶格写,次行题目,止下一格,经论亦然,後来学政苟且成风,士子试卷省却“《四书》”、“《五经》”字,竟从题目写起,依大场之式概下二格。圣经反下,自作反高,于理为不通。然日用而不知,亦已久矣。又其异者,沿此之例不论古今,诗文概以下二格为题。万历以後,坊刻盛行,每题之文必注其人之名于下,而刻古书者亦化而同之。如题日《周郑交质》,下二格,其行未书“左丘明”。题曰《伯夷列传》,下二格,其行未书“司马迁”。变历代相传之古书,以肖时文之面貌,使古人见之,当为绝倒。
○程文自宋以来,以取中士子所作之文,谓之程文。《金史》:“承安五年,诏考试词赋官各作程文一道,示为举人之式,试後赴省藏之。”至本朝,先亦用士子程文刻录。後多主司所作,遂又分士子所作之文别胃之墨卷。《神宗实录》:“万历十四年正月,礼部议:”试录程文宜照乡试例删,原卷不宜尽掩初意。‘从之。“十五年八月,命礼部会同翰林院,取定开国至嘉靖初年中式文字一百十余篇,刊布学宫,以为准则。”时札部尚书为沈鲤,兼官翰林学士。
文章无定格,立一格而後为文,其文不足言矣。唐之取士以赋,而赋之未流最为冗滥。宋之取士以论策,而论策之弊亦复如之。明之取士以经义,而经义之不成文又有甚于前代者。皆以程文格式为之,故日趋而下。晁董公孙之对,所以独出千古者,以其无程文格式也。欲振今日之文,在毋拘之以格式,而俊异之才出矣。
○判举子第二场作判五条,犹用唐时铨试之遗意。至于近年,士不读律,止钞录旧本。入场时每人止记一律,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