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深恶也。故仁赞记之如此。人生修短,国祚永促,此固有至理,未可遽论。姑据仁赞之言而孜之,奉佛无出于萧衍者,而其效乃尔。则世宗享年不永,历数有归,必不由毁寺而立帐矣。
(石虎语曰:“世尊,国家所奉,闾里小人得事否?为沙门皆当贞正精洁。今或有奸宄避役,可料简之。”中书王度奏曰:“王者郊天地、祭百神,故礼有恒享。佛生西域,非中华所奉,漠初惟听西域人立寺都邑。魏承漠制,请趟人不听铬寺。已为沙门者遣还初服。”朝士多阂此议。虎曰:“联出边成,宜从本俗。”)
王度言汉初惟许西域人立寺都邑。予欲沿此意而谨华夷之辩,明人伦之理,凡欲为僧者当住天竺国。以天竺国佛之所生,立教之地也。二十七祖般若多罗谓逢磨曰:“南方惟好有为功德,不见佛理,汝至彼不可久留。”其后陆磨不用其言,卒中毒药。夫以达磨传法之祖,尚不能自存于华夏,而况后世涉猎口耳之流乎!且入之大经,各有伦理,中国必不能弃父子君臣而从夷俗,西域必不能背中国礼义而阐夷风。自佛法人中国,至今几千年,其事可验矣。故予谓人主无道力德改以绝其教,莫如立法,使愿为其学者载其书归于其国。则华夷之辩谨,人兽之理明,而历古反道败德、蠹耗生民之患息矣。
(宋元嘉中,沙门惠琳为太祖所赏,每升独榻礼之。颜延之曰:“此三台之座,岂可使刑余居之?”帝变色。)
昔者同子骖乘,袁丝变色。慎夫人厕帝后之座,袁盎却之。君尊如天,不可贰也。有如尊德乐道之君,于其所受教之臣,致敬尽礼以承其教,则有之矣。亦未闻引之共辇同榻,坐之于其所不当坐也。使坐于其所不当坐,则是怙宠夸俗之鄙人,非抱道怀德之君子矣。此王导所以不敢升御床也。颜廷之所论甚正,元嘉帝变色而拒之,殆亦苻坚摧权翼之技耳,岂明主之道哉!
(萧摹之,宋元嘉十二年为丹阳尹,奏称:“佛化于中国已历四代,塔寺刑像所在千计。自顷以来,敬情未平,更以奢竞为重,达中越制,宜加检裁。请今后铸铜像、造塔寺,先诣所在,陈事列言,待报听造。”)
摹之所言,有去邪之意,而未尽善也。以吾观之,当遣其徒裁其书归天竺国,破其像而毁其居,乃上策也。或未能行此,不若并小寺人大寺,僧愿归农,及选其无戒律不通经论者,皆还之为民。凡毁钢铁铸像,糜金朱为饰。印造经文,创立浮屠,逃业出家,舍施僧物及受施者,并严为之禁。所谓试经拨放,给卖度牒,不复施行。明君贤相力守此法三十年,则乱华之风变矣。
(庐愿仕来为中书,明帝以故居地起湘宫寺,制度宏壮。愿曰:“劳役之苫,百姓贩妻贸子,吁嗟满路。佛若有知,念其有罪,佛若无知,作之何益!”)
昔年韩维侍郎守许州。一日,有君子谒之,过市,见群僧为佛事甚盛,云侍郎所命也。君子同韩曰:“彼何为者邪?”韩曰:“为百姓祈福耳。”君子曰:“能福百姓者,不在太守而在群僧乎?’韩而莫对。凡人主所以典造寺宇、广度僧尼者,皆惑于福田利益之说,不知以梁萧衍为监者也。财用力役无一不出于民,民衣食之不给,而驱之运土伐木,掊敛其资生之具,为广官大厦,金碧髹朱,前后辉映,以贮土木之偶人,群惰农奸夫而居之,中国之大残也。乃反以为福田利益,佛欺人甚矣。而世主甘心焉,果何理欤?为人上有可以兼利万物之势,不以其道行之,顾区区于异端之奉,以冀非望之福,其愚岂不太甚哉!
(李场,赵人,为高阳王友。时人多绝户为沙门。殇上言曰:“罪莫大于不孝,不孝无周于绝祀,安得轻情肆意,弃堂堂之政而从鬼教乎?”)
佛之教曰:“聚生以淫欲而正性命,是故流转生死。”疑若善矣,然其道必藉人而后传也。若世之人皆从其教,则女人不复孕育,人类至于殄灭,覆载之内,惟有禽兽草木,则佛法亦息矣,岂可行哉?是故不可行者,理之所无也。理之所无而行之,是以其言必诞,其事必弊。圣人以人伦立教者,亦岂为绝祀而已哉?盖因自然之理,立三才之道耳。场所言乃一端也。
(卢思道仕齐为黄门郎。周武平齐,谐京师,作《西征记》。略云:“姚兴好佛法,佛图偏海内,士女为僧尼者十六七,糜费公私,岁以钜万。帝独遵运略罢之,强国富民之上策也。”)
姚兴所为,将以求福也。福则未得,而其国已为他人敚而有之矣。彼以偏霸一方之力,崇饰像教,驱民费财而不惜也。其心专,其功大,犹不蒙福报,又况匹夫匹妇之奉佛者乎!周武未必知正道之归,然亲见释氏为害特甚,是以决意罢之,亦古今之英断也。
(宣法师曰:“思遭为论,纪其糜费,罢之,则谓强国富民之策,斯一代之小识也。彼费财崇福者,知身命财终归散灭,徒为保爱,此厚生守财之奴也。何若舍贪积而兴上福,以崇景仰之至,剖形骸面从遭化,以袭全正之极也。”)
宣法师劝人舍贪财而与上福,彼求福之心独非贪邪?以今世之富贵未厌,又种植来世之因,其贪大矣。身者,道之所待以行也。既残剖形体,其亏伤已多,安得全正之极哉?彼舍财者有福,而受施者亦有福,则害归于无知之百姓而利入于至奸之僧人,其术如此。而诋思道之言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