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多即传播四出惟恐人不知伯敏所编语录乃谓不可以示人此尤可以识象山之意盖语录具载养神下手工夫禅病咸在若以示人则人识破其禅矣以故不欲示人乃若答人书疏则遮掩得密实难识得他破以故传播不惮此正朱子所谓鸳鸯绣出从君看莫把金针度与人于此尤可验愚为此编不独辩明象山学术并象山心术无所遁矣昔人谓论语乡党一篇画出一个圣人愚为此编分明画出一个象山矣陈白沙亦云莫道金针不传与江门风月钓台深
朱子答吕子约书云学者于道徒习闻于其外之文而不考其中之实者往往类此王介甫所以惑主听而误苍生亦只是此等语岂可以此便为极至之论而跻之圣贤之之列属以斯道之传哉以此等议论为极至便是自家见得圣贤道理未曾分明被他吓倒也[朱子文集]
苏子由古史尝讥司马迁疏略而轻信朱子深取之此书正说学者疏略轻信之弊类如此也盖假圣言以文其私者固莫逭其欺诳之咎亦由遇之者习闻其外之文而不考其中之实疏略轻信陷于其术而不自知也王介甫之告君也一则曰尧舜二则曰尧舜神宗信其言而不考其实于是为其所陷而兴利殃民之说行矣陆象山之讲学也一则曰孔孟二则曰孔孟后学信其言而不考其实于是为其所陷而明心见性之说行矣朱子所谓吓倒一言深切时弊
朱子语类谓王安石学问高妙出入于老佛之间其政事欲与尧舜三代争衡只是本原不正义理不明终于遗祸朱子答刘季章书谓临川前后二公巨细虽有不同然原其所出则同是此一种见识可以为戒而不可学也近日霍渭厓所著象山学辩谓王安石以自信乱天下陆子静以自信误后世若二人者其名教万世之罪人与斯言皆万世之公案
许行父谓陆子静只要顿悟更无工夫朱子曰如此说不得不曾见他病处说他不倒大抵今人多是望风便骂将去都不曾根究到见他不是须子细推原怎生不是始得此便是穷理[朱子语类]
按近世学者辩陆最难其以象山为孔孟之学者固是疏略轻信被他吓倒其以为偏于尊德性亦尚被他遮掩送个好题目与他以为似禅流于禅者亦是只知其皮肤而已至此望风骂去则亦未知所以辩陆之要也何谓辩陆之要养神一路是已首卷所载养神所得之体段此卷所载养神下手之工夫下卷所载养神之患害皆辩陆之要也皆推原根究他不是处也自朱子没后无人根究到此常谓象山在当时不合遇一朱子在后世不合遇一陈某次第将禅蔀相将发尽了陆学自此难乎遮掩矣
近世学者动曰朱陆同异愚谓欲辩陆学未须与朱子较同异紧要直须与孔孟较同异与禅佛较同异若陆学果与孔孟同与禅佛异则其学是矣则其与朱子之同不待辩矣若陆学果与禅佛同与孔孟异则其学非矣则其与朱子之异不待辩矣若不辩陆学与儒佛同异而徒与朱子较同异已落在枝叶非根本之论矣多此一重辩矣故今此编专以孔孟禅佛为证以此
或曰朱子辩陆学只说到阳儒阴佛改换遮掩处未尝诋及养神一路子于此编始究言之何也曰养神一路即象山所遮掩而阴佛之实也当时象山止与门人私授口传未尝形于书疏文字是以朱子无从知之辩之也此编据语录推究而后其禅实始白也苟徒曰阴佛曰遮掩而不说破养神一路未免无征不信近世学者多疑朱子寃陆缘此而致强为早晚之说以通之也昔达磨将灭谓某人得吾皮某人得吾肉道育得吾骨慧可得吾髓愚谓如近世似禅流禅之议皆象山皮肤也朱子改换遮掩之说始得象山之骨也此编养神一路则象山之髓也是故论人必得其髓而后无遁情无遗蔀矣朱子尝谓象山却成一部禅区区此编作方成象山一部禅矣
学蔀通辨卷之六
后编下
此卷所载着象山师弟颠倒错乱颠狂失心之弊其禅病尤昭然也
陆子与王顺伯书云兄前与家兄大槩谓儒释同某尝以义利二字判儒释又曰公私其实即义利也惟义惟公故经世惟利惟私故出世儒者虽至于无声臭方体皆主于经世释氏虽尽未来际普度之皆主于出世从其教之所由起者观之则儒释之辩判然矣[象山文集]
朱子曰向见子静与王顺伯论佛云释氏与吾儒所见亦同只是义利公私之间不同此说不然若是同时何缘得有义利不同只初源头便不同吾儒万理皆实释氏万理皆空[朱子语类]
按近世论儒佛多谓本同末异象山即是此意也朱子文集所称李伯谏亦云儒佛见处既无二理其设教何异也盖儒教本人事佛教本死生此言即与象山合辙本人事即是主经世本死生即是主出世也
按近世异学同主养神然老庄则欲主之以长生禅佛则欲主之以出世陆学则欲主之以经世本同而末异皆非天理之自然一出于私智之安排作弄真胡文定所谓人人各说一般见解诳吓众生而已
陆子曰释氏谓此一物非他物故也然与吾儒不同吾儒无不该备无不管摄释氏了此一身皆无余事公私义利于此而分矣[象山语录]
此语即是同前意此一物即明心镜象本来面目也王阳明尝云佛氏本来面目即所谓良知格物致知之功即佛氏之常惺惺体段工夫大略相似但佛氏有个自私自利之心所以不同耳即此一种议按道一编指答王顺伯等语谓陆子亦尝辟佛愚谓篁墩大被人谩矣朱子尝谓张子韶改头换面阴予而阳挤之将以自盖其迹而幸人之不疑己困知记谓李翱于佛取其微旨而姑辟其粗迹以无失为圣人之徒又谓吾儒有阴实尊用其说而阳辟之者盖用禅家诃佛骂祖之机者也象山正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