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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呻吟语-明-吕坤-第17页

物。必分道、气;理、气为两项,殊为未精。《易》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盖形而上,无体者也,万有之父母,故曰道。形而卞,有体者也,一道之凝结,故曰器。
  理、气亦然。生天、天地、生人、生物,皆气也。所以然者,理也。安得对待而言之?若对待为二,则费隐亦二矣。
  先天理而已矣,后天气而已矣,天下势而已矣,人情利而已矣。理一,而气、势、利三,胜负可知矣。
  人事就是天命。
  我盛则万物皆为我用,我衰则万物皆为我病。盛衰胜负,宇宙内只有一个消息。
  天地间惟无无累,有即不累。有身则身为我累,有物则物为我累。惟至人则有我而无我,有物而志物,此身如在太虚中,何累之有?故能物我两化,化则何有何无?何非有何非无?故二氏逃有,圣人善处有;
  义,合外内之道也。外无感,则义只是浑然在中之理。见物而裁制之,则为义。义不生于物;亦缘物而后见。告子只说义外,故孟子只说义内,各说一边以相驳,故穷年相辨而不服。
  孟子若说:义虽缘外而形,实根吾心而生。物不是义,而处物乃为义也。告子再怎开口?性,合理气之道也。理不杂气,则纯粹以精,有善无恶,所谓义理之性也,理一东气,则五行纷揉,有善有恶,所谓气质之性也。诸家所盲,皆落气质之后之性,孟子所言,皆未着气质之先之性。各指一边以相驳,故穷年相辨而不服。孟子若说:有善有恶者,杂于气质之性;有善无恶者,上帝降衷之性。学问之道,正要变化那气质之性,完复吾降衷之性。诸家再怎开口?
  干与垢,坤与复,对头相接,不间一发。乾坤尽头处,即垢复起头处,如呼吸之相连,无有断续,一断便是生死之界。
  知费之为省,善省者也;而以省为省者愚,其费必倍。知劳之为逸者,善逸者也;而以逸为逸者昏,其劳必多。知苦之为乐者,善乐者也;而以乐为乐者痴,一苦不返,知通之为塞者,善塞者也;而以塞为塞者拙,一通必竭。
  秦火之后,三代制作湮灭几尽。汉时购书之赏重,胡汉儒附会之书多。其幸存者,则焚书以前之宿儒尚存而不死,如伏生口授之类。好古之君子壁藏而石函,如《周礼》出于屋壁之类。
  后儒不考古今之文,概云先王制作而不敢易,即使尽属先王制作,然而议礼制度,考文沿世,道民俗而调剂之,易姓受命之天子皆可变通,故曰刑法世轻重,三王不沿礼袭乐。若一切泥古而求通,则茹毛饮血,土鼓污尊皆可行之今日矣。尧、舜而当此时,其制度文为必因时顺势,岂能反后世而跻之唐虞?或曰:“自秦火后,先王制作何以别之?”曰:“打起一道大中至正线来,真伪分毫不错。”
  理会得简之-字,自家身心、天地万物、天下万事尽之矣。
  一粒金丹,不载多药,一分银魂,不携钱币。
  耳闻底,眼见底,身触、头戴、‘足踏底,灿然确然,无非都是这个。拈起一端来,色色都是这个。却向古人千言万语,陈烂葛藤,钻研穷究,意乱神昏,了不可得,则多言之误后人也。噫!
  鬼神无声无臭,而有声有臭者,乃无声无臭之散殊也。故先王以声息为感格鬼神之妙机。周人尚臭,商人尚声。自非达幽明之故者,难以语此。‘
  三千三百茧丝牛毛,圣人之精细入渊微矣,然皆自性真流出,非由强作,此之谓天理。
  事事只在道理上商量,便是真体认。
  使人收敛庄重莫如礼,使人温厚和平莫如乐。德性之有资于礼乐,犹身体之有资于衣食,极重大,极急切。人君治天下,士君子治身,惟礼乐之用为急耳。自礼废,而惰慢放肆之态惯习于身体矣;自乐亡,而乖戾忿恨之气充满于一腔矣。三代以降,无论典秩之本,声气之元,即仪文器数,梦寐不及;悠悠六合,贸贸百年,岂非灵于万物,而万物且能笑之?细思先儒“不可斯须去身”六字,可为流涕长太息矣。
  惟平脉无病,?七表、八里、九道皆病名也;惟中道无名,五常、百行、万善皆偏名也。
  千载而下,最可恨者,乐之无传。士大夫视为迂阔无用之物,而不知其有切于身心性命也。
  一、中、平、常、白、淡、无,谓之七无对。一不对万;万者,一之分也。太过不及对,中者,太过不及之君也。高下对,平者,高下之准也。吉凶、祸福、贫富、贵贱对,常者,不增不减之物也。青黄、碧紫、赤黑对,白者,青、黄、碧、紫、赤之质也。酸、咸、甘、苦、辛对,淡者,受和五味之主也。有不与无对,无者,万有之母也。
  或问:“格物之物是何物?”曰:“至善是已。”“如何格?”曰:“知止是已。”“《中庸》不言格物,何也?”曰:“舜之执两端于问察,回之择一善而服膺,皆格物也。”“择善与格物同否?”曰:“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皆格物也;致知、诚正,修、齐、治、平,皆择善也。除了善,更无物。除了择善,更无格物之功。”
  “至善即中乎?”曰“不中不得谓之至善。不明乎善,不得谓之格物。故不明善不能诚身,不格物不能诚意。明了善,欲不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