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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元城语录解-宋-马永卿-第4页

酒色两事虽在炎方何害【解曰圣人无欲贤者寡欲众人多欲此固自然之理而亦人品有以限之矣元城投岭海以酒色为戒是亦保身之一节云夫保身所以重亲也孝之端也然君子之节欲保身岂必岭海然后戒哉愚亦未能制夫欲者故饮酒多失之无度读元城之训深有警焉】
先生尝问仆参禅乎仆对以亦尝有此事但未能深得尔先生曰所谓禅一字于六经中亦有此理但不谓之禅尔至于佛乃窥见此理而易其名及达摩西来此话大行不知吾友于世所谓话头者亦畧闻之乎仆对曰见相识中爱理会栢树子乂问吾友如何解仆无以对先生曰据此事不容言然以某所见则夫子不答是也且西来意不必问而话亦不必答然向上老和尚好玩弄人故以不答答之所谓栢树子者乃系驴橛也后人不知只守了树后寻祖师西来意可一笑也又曰佛法到梁敝矣人皆认着色相至于武帝为人主不知治民至乱天下岂佛意也盖佛法只认着色相则佛法有可灭之理达摩西来其说不认色相若渠不来佛法之灭久矣又上根聪悟多喜其说故其说流通某之南迁虽平日于吾儒及老先生得力然亦不可谓于此事不得力世间事有大于生死者乎而此事独一味理会生死有个见处则于贵贱祸福轻矣且正如人担得百斤则于五六十斤极轻此事老先生极通晓但口不言耳葢此事极系利害若常论则人以谓平生只由佛法所谓五经者不能使人晓生死说矣故为儒者不可只谈佛法盖为孔子地也又不根之人以谓寂寞枯槁乃是佛法至于三纲五常不是佛法不肯用意又有下者复泥于报应因果之说不修人事政敎错乱生灵涂炭其祸盖有不可胜言者故某平生未曾与人言者亦本于老先生之戒也【解曰元城以参禅话头问永卿惜永卿未究圣学不能以正对故元城谈禅之癖亦永卿有以误之也夫正与邪未尝两立谓佛窥见此理理其理非吾儒理也吾观佛之说大段以人世为梦幻以生死为泡影则是认物而遗性不复论理之本然矣此何可以治天下国家为哉充其类必将使三纲五常沦灭无遗则其为私莫大焉圣人故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盖不徒为一时发也】
先生平日皆荘语有一雅谑谩记之先生为谏议大夫日値除一执政姓胡名不欲记之先生再三论列文字不降出时刘贡父为给事中先生于朝路见之问曰昨晚有甚文字降出贡父曰岂非器之于新除有异闻乎先生曰然若迟回不去当率全台谏攻之孔子所谓鸣鼔而攻之者贡父应声曰将谓是暗箭子元来是鸣鼔儿闻者皆启齿先生素严毅亦笑容又曰贡父好谑然立身立朝极有可观故某与之交游【解曰元城闻贡父之戏而笑亦包老笑比黄河清之意则其平生严重不同流俗可知然贡父之善谑则亦无取焉耳】
先生与仆论变法之初仆曰神庙必欲变法何也先生曰盖有说矣天下之法未有无敝者祖宗以来以忠厚仁慈治天下至于嘉佑末年天下之事似乎舒缓委靡不振当时士大夫亦自厌之多有文字论列然其实于天下根本牢固至神庙即位富于春秋天资絶人读书一见便解大旨是时见两蕃不服及朝廷州县多舒缓不及汉唐全盛时每与大臣论议有怫然不悦之色当时执政从官中有识者以谓方今天下正如大富家上下和睦田园开辟屋舍牢壮财用充足但屋宇少设饰器用少精巧仆妾朴鲁迟钝不敢作过但有邻舍来相凌侮不免岁时以物赠之其来已久非自家做得如此遂不敢承当上意改革法度独金陵揣知上意以身当之以激切奋怒之言以动上意遂以仁庙为不治之朝神庙一旦得之以为千载会遇改法之初以天下公论谓之流俗内则太后外则顾命大臣等尚不能回何况台谏侍从州县乎祗增其势尔虽天下之人羣起而攻之而金陵不可动者盖此八个字吾友宜记之仆曰何等八字先生曰虚名实行强辩坚志当时天下之论以金陵不作执政为屈此虚名也平生行止无一可訾议者虽欲诬之人主信乎此实行也论议人主之前贯穿经史今古不可穷诘故曰强辩前世大臣欲任意行一事或可以生死祸福恐之使回此老实不可以此动故曰坚志因此八字此法所以必行也得君之初与主上若朋友一言不合已志必面折之反复诘难使人主伏弱乃已及元丰之初人主之徳已成又大臣尊仰将顺之不暇天容毅然正君臣之分非与熙宁初比也【解曰天下之法贵守不贵变观金陵新法之行固本其八字亦误其一生】
先生与仆论唐史及明皇信任姚宋事先生曰此二人与张说乃天后时相也非已自用故敬惮之至于张九龄辈乃已所自用故于进退轻也仆曰人主用相必要专一明皇用二相专故能成开元之治先生曰明皇仰面不对除吏虽是好事然未也仆曰何以言之先生曰明皇之任用宰相是也其以情告宦官者非也使力士以诚告崇固可若加以诞谩之语则崇何从质之曷若以语力士之言面谕崇则君臣之情洞然无疑矣力士与王毛仲不相善至奏其怨望之言而终被诛然则人主不面质其臣而好与宦官宻语未有不窃弄权柄而乱天下者也此事可为戒不可以为法【解曰明皇知任姚宋以相善矣而不能面谕之何哉至使宦官高力士者传语焉万一如元城所谓加以诞谩其将如何其将如何噫此有天下者之所当慎也必如古之都俞吁咈于一堂而后可也】
先生与仆言仁庙恭俭先生曰仁庙恭俭出于天性故四十二年如一日也易所谓有始有卒者常记得老先生言明皇即位之初焚锦绣珠玉于前殿为非仆曰何以言之先生曰世以明皇初节俭后奢侈疑相去辽絶此说非也此正是一个见识耳夫锦绣珠玉世之所有也已不好之则不用何至焚之焚之必于前殿是欲人知之此好名之敝也夫恭俭不出于天性而出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