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而温乃今武原也今晋以兵围而取之其逼王室甚矣且王室之难有时也而王畿之地有时而尽今晋文公之有功宜如文侯仇受赏于平王之礼而乃以兵伐取其地此周之所以愈弱也且天子曰万乗诸侯曰千乗盖言以大制小以强服弱今王畿之狭如此是晋能定王室一时之难而贻成周无穷之祸也盖东西二周通封畿宗周镐京也地方八百里八八六十四为方百里者六十四也雒邑成周也方六百里六六三十六为方百里者三十六也二都得方百里百为方千里也故诗曰邦畿千里东西长而南北短短长相覆为千里此周文王时也至幽王时宗周灭所谓方八百里者失之也及平王东迁洛邑则方六百里尔至襄王时以河南赐文公又为诸侯所侵故为地至小然则文公之伐原乃文公至不美之事而左氏乃反称之何也故某以谓只论一时小小可喜之事不论天下大体【解曰元城此论善矣然左氏浮夸之罪何但此哉虽然文公伐原意在一时小信而不顾万世之大义左氏过録意圗一时可喜而不复思天下之大体要之其失均焉】
先生与仆论熈宁殿试用策时先生曰诗赋经术皆是朝廷一取人之科目耳使如三代两汉魏晋之时采取名誉岂不得人然奔竞矫激之风胜矣故以言取人示公道也殿试之用诗赋策问固无优劣人但见策问比之三题似乎有用不知祖宗立法之初极有深意且士人得失计较为重岂敢极言时政阙失自取黜落或居下第必从而和之是士人初入仕而上之人已敎之謟也傥或有沽激慷慨直言之士未必有益故元和初牛僧孺李宗闵皇甫湜对策极诋时政縁此纷争分牛李之党为缙绅之祸者几五十年以此足可知也盖朝廷设科目无有难易茍只以四句诗取人人来应亦有得有失或使之尽治五经十二史人以来应亦有得有失况登科之初未见人材及后仕宦则其材智名声君子小人贵贱分矣不必须得殿试可以别人材也敦厚浮薄色色有之唐文宗之言至矣先生尝云人主之职在于用人茍能平日有术以采闻之而皆为我用则其运天下有余裕矣倪寛为廷尉卒史见谓不习事不主曹乃之北地视畜牧耳及为疑奏张汤始竒之上问谁为之者汤言倪寛上曰吾固闻之久矣又萧望之为治礼丞上疏宣帝自在民间闻望之名曰此东海萧生耶且寛身为廷尉卒史而廷尉以下皆不知之而天子深居九重乃久闻其名则武帝之聪明过羣臣逺矣且宣帝以少年在民间鬬鸡走马日游三辅而当时贤人与民疾苦皆知之盖留心久矣故二主卓然为汉贤主必有大过人者故为人主不能有术以自知天下豪杰惟左右权臣佞幸之是聴乌能起太平之治哉仆因问曰然则人主用何术可以知之先生曰若使天下之士凡有言者皆得达于上又人主于燕闲之时于其等辈广访而备问之然后博记而审察之天下无遗材矣【解曰采名固失之浮殿试诗赋诸作若示公矣而或不考其实则亦何真才之可得哉然则其必如虞廷之敷奏以言明试以功而后可也吾师甘泉湛子尝论举业徳业二业合一而后真才出焉世道可望焉其所感深矣呜呼是在君相】
先生与仆论左氏先生曰祁奚请老外举其雠内举其子是也而谓之请老非也晋悼公之三年乃鲁襄公之三年祁奚请老而举解狐又举祁午后十八年晋平公之七年乃鲁襄公二十一年晋讨栾氏之难囚叔向叔向曰救我者必祁大夫祁大夫外举不弃雠内举不失亲其独遗我乎于是祁奚老矣闻之见宣子而免之傥以七十而请老至此年几七十矣虽不足怪然不若史记之所载也因取史记示仆晋世家悼公之三年晋会诸侯公问羣臣之可用者祁奚举解狐又举祁午先生曰据此则是时祁奚未必七十而请老也但举羣臣之中可用者耳当以世家为正【解曰祁奚请老与否初何必惓惓究之而元城必欲推寻其故盖亦穷理格物之所在有不可苟如此矣】
先生与仆论作史之法先生曰新唐书叙事好简畧其辞故其事多欝而不明此作史之弊也且文章岂有繁简也意必欲多则冗长而不足读必欲其简则僻涩令人不喜读假令新唐书载卓文君事不过止曰少尝窃卓氏以逃如此而已班固载此事乃近五百字读之不觉其繁也且文君之事亦何补于天下后世哉然作史之法不得不如是故可谓之文如风行水上出于自然也若不出于自然而有意于繁简则失之矣唐书进表云其事则増于前其文则省于旧且新唐书所以不及两汉文章者其病正在此两句也又反以为工何哉然新旧唐史各有长短未易优劣也【解曰作火之法莫如自然元城当矣此古人所以必贵三长也夫所谓自然者何也繁简当其可是非合其人也推而究之万事皆然独作史也乎】
先生尝谓仆曰汉诸儒所传六经与今所行六经不同互有得失未可以偏辞论也王嘉奏对曰臣闻咎繇戒帝舜曰亡敖佚欲有国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几师古曰虞书咎繇谟之辞也言有国之人不可敖慢逸欲但当戒慎危惧以理万事之机也敖音傲今尚书乃作无教逸欲有邦恐敖字转冩作教字耳若谓天子无教诸侯佚欲恐或非也先生又曰似此等类六经中甚多要无令俗子知恐生谤议尔【解曰圣人作经如造化生物莫非自然汉诸儒传经如良工圗画虽有工巧彷佛时终失其真处多耳吁三代而后岂独六经与古不同元城虑俗子之生谤宜矣】
先生尝曰难哉人臣之事君也既自知已之所能为又须知君之所能为若不知而直前未有不受祸败者也且如萧望之为太子太傅八九年固当深知元帝之为人及元帝即位乃欲逐去许史恭显等夫望之虽为师傅然比之许史则其情疎矣且能聴疎臣之言以逐亲爱自古人君止一人能之秦昭王也且宣帝何如主也犹且委任宦官葢寛饶一触而杀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