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等杀,正一家之德也;宫室固,器皿备,职事明,利一家之用也;仓箱盈,凶札豫,厚一家之生也。建学校,同风俗,正一国之德也;百工修,百官治,利一国之用也;仓府实,乐利远,厚一国之生也。否则非尧、舜之齐、治也。 六月十一日牧驴,思事虽至琐,但当为即义,不可有厌心。题日记面曰:“学如愚。”思心神在内,天清地宁,岂不善乎?惜未能久也,勉诸! 二十日,晚与人坐,遇可言,乃一二语;即正言,但见人非倾听,即止。八月定此后行医,非价非聘,不往。 九月立齐戒牌。 十月过王家庄,问室人生父家,无后矣,但有同曾祖兄弟三人。 思得从弟子者其道行,得畏弟子者其道光。 羽洙规先生未融锋棱。
丁巳(一六七七)四十三岁
正月朔,思气不沉,神外露,非雄壮也。萎歉不学,而省言敛气,非沉定也。 萧九苞问曰:“复井田,则夺富民产,恐难行。”先生曰:“近得一策,可行也:如赵甲田十顷,分给二十家,甲止得五十亩,岂不怨咨。法使十九家仍为甲佃,给公田之半于甲,以半供上终甲身;其子贤而仕,仍食之,否则一夫可也。” 元宵悬斋前一灯,群聚观。先生叹曰:“盌大纸灯何足盼,而群聚者,通巷无灯也。士君子生于后世,虽群望集之,必当进而与尧、舜、周、孔相较,则自见其卑,前途无穷;若遽以寸光自多,不几穷巷之纸灯乎!” 王法干曰:“每苦无聊,便思息肩。”先生曰:“此大恶,宜急改。庄周、佛氏,大约皆不耐境遇之苦而逃者也。” 五月嫁祖母张氏逝,服吊衰,葬除。 六月,如易州,会田治埏、冯绘升、杨孔轩,论学。治埏名乃亩,易州人,孙征君弟子。绘升名梦祯,安州人,孝继母,知正学。孔轩名思茂,山东人,以祖旅辽左,遂入旗,孔轩赎归民籍,居新城,有文武伟志,亲丧,庐墓三年。 九月,与王法干交责为学不实,宜天降殃,共服先君子朴实。 十月,访宋赓休、杨计公,论学。赓休名会龙,博野人,童年游京师,一僧讲法曰:“说人升天堂,自己升天堂;说人下地狱,自己下地狱。”赓休笑,僧曰:“汝童子何笑?”曰:“笑汝不识字耳。说,悦也,一言罪小,悦人福,心何其善,福至矣;悦人祸,心何其恶祸,至矣。”僧愕然,已而曰:“君必前世如来也,拉至一水瓮照之,见己头璎珞环垂,如绘佛、菩萨状。”赓休遽醒曰:“幻僧,而以术愚我入邪教耶!”僧惊谢去。善事续母,祭神必齐戒,乐施与。邑数十乡有纷难难平,赓休到即释。其生忿弟殴其子,且将兴讼。赓休曰:“君爱子乎,惜令先君不在耳;若在,令弟胸创可使见乎!”生遽已。一少妇缢死,其母必令婿家作佛事,赓休往说之。妪掩扉拒曰:“翁所言皆听,惟吾女苦死,必资佛力拔,勿启齿。”赓休曰:
“嫂寿几何?”曰:“七十。”曰:“求出共商。”曰:“吾妇人,孰与男立!”赓休乃大言曰:“七十老妪,尚不立男侧,况幻女牌位,令群僧随舁,不惊魂飞越乎?若女苦死,怜之惟慈母,岂可又使僧众諠阗,惊散其魂乎!”乃止。其他类此难仆数,而不食人一盂,不受人一钱谢也。计公、安平诸生,知兵,能技击,精西洋数学。 十一月,如宁晋,哭奠张公仪;之赵处士墓,吊之。处士名琰,安肃人,甲申后,不应童子试,就学于公仪,其卒也,白虹贯日。先生诗云:“孝友清高素慕君,神交未遂范、张心,白虹贯日当年事,遂拜孤坟凭吊深!” 过滱水,由桥,思桥、舟,王、霸之分也。桥普济而无惠名,舟量济而见显功,君子其桥乎! 曰:“陈同甫谓人才以用而见其能否,安坐而能者不足恃;兵食以用而见其盈虚,安坐而盈者不足恃。吾谓德性以用而见其醇驳,口笔之醇者不足恃;学问以用而见其得失,口笔之得者不足恃。” 十二月,访安平赵卫公、启公、兄弟,皆有武勇;言可讱言、少年志为圣贤,亦访之。讱言名默,自此时来问学。
戊午(一六七八)四十四岁
正月,定每年元旦后,以次宴敬族尊长。 思海刚峰曰:“今日之信程、朱,犹战国之信杨、墨,吾谓杨、墨道行,无君无父;程、朱道行,无臣无子。试观今日臣子,其有以学术致君父之安,救君父之危者,几人乎! 抄祁州学碑,刻洪武八年颁学校格式:六艺以律易御,礼、律、书为一科,训导二员教之;乐、射、算为一科,训导二员教之。守、令每月考试,三月学不进,训导俸半月。监察御史、按察司巡历考试,府生员十二名,州八名,县六名,学不进者,守、令、教授、训导俸有差;甚多,则教官革职,守、令笞四十。三代后无此学政,亦无此严法,谁实坏之!源按:三代以后,开创帝王,可与言三代治道者,明太祖一人而已。惜无王佐之才如先生者以辅之,遂将所创良法如此类,不久即变,不变者后人坏之。惜哉!惜哉! 八月一日,亲御载粪,失新易鞭。思以年长多疾,定不力作;今复力作,省半工而失一鞭,非命乎!徒自贻不安命之咎耳。 九月,会李天生于清苑,论学。天生名因笃,陕西富平人,能诗文,时以博学鸿儒举,至京考授翰林院检讨而归。 十月,一门童欧先生弟亨,责之不伏,逐之失言,既而悔之,以犯刘焕章所戒也。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