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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习斋四存编-清-颜习斋-第64页

之为天下国家,方是“政举”。孔、孟之学,布在经传者,不足言道行,必“其人存”,实以之见习行经济,方是道行。道之息者千余年矣,伤哉! 
思以我易天下,不以天下易我,宏也;举国非之而不摇,天下非之而不摇,毅也。 
  王景万言看纲目,先生曰:“先定志而后看史,则日收益矣。如志在治民,凡古大臣之养民教民,兴利黜害者,皆益我者也;志在勘乱,凡古良将之料先策后,出奇应变者,皆益我者也。志不定则记故采词,徒看无益,犹之四书、五经矣。” 
人之心不可令闲,闲则逸,逸则放。 
  “今之人修天爵以要人爵”,孟子叹世道之衰也,而吾正因修之、要之者,服周公制法之善。“修天爵以要人爵”,虽文、武盛时不能保无其人,修之久则习与性成,功名之事皆性命之事矣。虽至春秋、战国,周道衰微之极,人犹“修其天爵以要人爵”,即此一修、一要,其存天理成人才者不浅,此所以战国之人才犹盛后世。今世求一修之、要之者,何可得哉! 
羲皇上人亦非异难,但淳朴无机心,无饰雕,无牵系,穆穆屯屯,便近之。所谓“欲与天地不相似,不可得”也。 
  天下人之入此帖括局也,自八、九岁便咿唔,十余岁便习训诂,套袭构篇,终身不晓习行礼、义之事,至老不讲致君、泽民之道,且无一人不弱不病。灭儒道,坏人才,厄世运,害殆不可胜言也。噫! 
谒父生祠,思为人臣者每朔望谒圣惕其忠也;吾为人子,每晨谒父,惕其孝也,可不立吾父之身乎! 
  一日习数,思习功久旷便忘,况不习乎!宋代诸先生虽天资高,可不习而熟,可久旷而不忘,能保其门下天资皆若之乎!甚矣,孔门“时习”成法不可废也。 
  “改过迁善”,吾人实地工夫也,诚逐日有过可改,有善可迁,即“日新”之学矣。 
  耨蔬畦草,思草虽甚芜,去一科终是少一科,拣其大者去得一二,蔬陇亦自改观。吾心之欲,去一分自是少一分,虽未遽能去尽,若将好色、好货大段去得一二,本体亦自光明矣。 
先生不视非礼,或反嘲之,先生曰:“制之于外,以防其内,吾儒之学也。”或曰: 
  “吾见之如不见然。”先生曰:“汝即不动心,何必讶不视者乎!”曰:“此外面工夫,内必无检制。”先生曰:“四勿皆从视听言动上克去,孔子亦骛外乎?”曰:“勿者,心勿之也。”先生曰:“视者,谁视之乎?” 
朱参两以忧郁成疾,先生曰:“兄知天地之性,人为贵乎?万物皆所以奉人,故人贵;若以物役人,则不贵。‘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非特人君然,学者亦有之。有财足以广身之施,无财不足以损身之乐,以财发身也;有财适以益身之愚,无财又以戕身之命,又以身发财也。”参两曰:“莫非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先生曰:“法干讲此书甚宽,不惟桎梏、岩墙之类非正命,凡好色、好货、好贪食、好争胜之类以致死者,皆非正命也。以此推之,作无益之忧以损生者,亦非正命也。”参两悦。
  赵盾第十六  
  先生曰:“赵盾不忘恭敬,令人不忍刺,锄麑不忍杀民之主而自死,两者俱难及。然君不义,使我刺其大臣,乱命也,信之不必全者也,何必死?是谓伤勇。且使其人而知义也,当对晋君曰,赵氏世有勋劳于国,且忠贤人也,君无自坏长城;傥患其权过盛,宜稍抑其政柄,何至以千乘作盗行乎!不听,以死争之可也,去之亦可也,计不出此,而甘承为盗之令,其人必刚暴小人,偶为赵卿忠敬感发其良心耳。虽然,宁自杀而不贼民之主,亦足多矣。” 
同母弟杨怒其族人。先生曰:“毋!彼于尔今称从亲,相戾如此,岂不思于尔祖则兄弟之亲,于尔曾祖则一人之身也。譬如一身而分二股,二股而分十指,焉有以此股伤彼股,此指折彼指者哉!彼相好,吾与好;彼不相好,吾亦与好。”杨曰:“我劳于彼,彼不酬一二。”先生曰:“方尔之服劳于彼,即计其酬,是利心也,岂服劳哉!” 
圣人以一心一身为天地之枢纽,化其戾,生其和,所谓造命回天者也。其次知命乐天,其次安命顺天,其次奉命畏天。造命回天者,主宰气运者也;知命乐天者,与天为友者也;安命顺天者,以天为宅者也;奉命畏天者,懔天为君者也。然奉而畏之,斯可以安而顺之矣;安而顺之,斯可以知而乐之矣;知而乐之,斯可以造而回之矣。若夫昧天、逆天,其天之贼乎! 
思天地一我也,我一天地也;万物一我也,我一万物也。既分形而为我,为天地万物之灵,则我为有作用之天地万物,非是天地万物外别有一我也。时而乘气之高,我宜效灵于全体;时而乘气之卑,我亦运灵于近肢。分形灵之丰啬!乘气机之高卑,皆任乎此理之自然,此气之不得不然;不特我与万物不容强作于其间,亦非天地所能为也。 
王法干云:“有气数之天,有圣人之天。气数之天,待补救于圣人之天;圣人之天,却有时随气、数之天,有时不随气、数之天。” 
  朋友议书,虽各是己见,不可遂成嫌隙。圣贤原是说天下公理,岂容以偏私参之。 
  石鹏妻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