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宗道,蔡州人。来京师,画太一宫中主火神,顷刻而成。众工嫉之,告监牧中使曰:“画太速成,殊不加意。”中使遂令墁毁,一夕愤怒而卒。
  成宗道,长安人,工画人物,兼善刻石。凡长安壁传吴笔,皆临摹上石。其迹细如丝发,而不失精神体段。有所集吴生三清像与左右侍卫,宛如吴作。或云:“因能勒石,后转而为画也。”又改武洞清长沙罗汉与三元,皆能舍短求长,自出新意,过于长沙远矣。
  吉祥,平阳人,工佛道,笔墨轻清,又能布景。作佛像、星辰,多在山水中,后人罕及。山水亦佳。
  司马寇,汝州人,佛像、鬼神、人物,种种能之,宣和间称“第一手”。多画翊圣真武,于云雾中现半身。观者骇敬。士大夫奉事,皆有灵应。
  杨杰,阆州人,长于鬼神。每下笔,必先画手足四支,然后用三两笔成就全体。
  郑希古,河东人,长于平画。每出新意,辄过人。初未甚精。绍兴初,遇郝章于阆州,居相近。一日,章病,希古视候甚谨。病已,章感其诚,尽传其法。
  张通,谎尤耍长于仙佛。初居利州,今居兴元。
  ○人物传写
  李士云,金陵人。传荆公神,赠诗曰:“衰容一见便疑真,李氏挥毫妙入神。欲去钟山终不忍,谢渠分我死前身。”又善山水,荆公赠古风有“李子好山水,而常寓城郭。毫端出窈窕,心手初不着”之句。
  程怀立,南都人。东坡作《传神记》,谓:“传吾神众,以为尔得其全者。怀立举止如诸生,萧然有意于笔墨之外者也。”
  朱渐,京师人。宣和间写六殿御容。俗云:“未满三十岁不可令朱待诏写真。”恐其夺尽精神也。
  朱宗翼,画院人也。尝与任安合手画慕容夫人宅堂影壁《神州图》。楼观、屋木,任安主之,山水、人物,宗翼主之。
  徐确,不知何许人,今居临安,供应御前传写,名播中外。
  刘宗道,京师人。作《照盆孩儿》,以水指影,影亦相指,形影自分。每作一扇,必画数百本,然后出货,即日流布。实恐他人传模之先也。
  杜孩儿,京师人。在政和间其笔盛行,而不遭遇,流落辇下。画院众工,必转求之,以应宫禁之须。
  ○山水林石
  燕文季,神庙时人,工画山水,清雅秀媚。予家旧有《花村晓月》、《平江晚雨》、《竹林暮霭》、《松溪残雪》四时景,画院谓之“燕家景”。
  陈用之,居小窑村,善山水。宋复古见其画,曰:“此画信工,但少天趣耳。”先当求一败墙,张绢素倚之墙上,朝夕观之。既久,隔素见败墙之上,高平曲折,皆成山水之势。心存目想,高者为山,下者为水,坎者为谷,缺者为涧,显者为近,晦者为远,神领意造,恍然见其有人禽草木,飞动往来之象。则随意命笔,自然景皆天就,不类人为,是为“活笔”。用之感悟,格遂进。(予按:存中笔谈,故录用之,而郭志亦有小窑陈,名用智,岂用之耶?)
  王可训,京西人,熙丰待诏也。工山水,自成一家。曾作《潇湘夜雨图》,实难命意。宋复古八景,皆是晚景。其间“烟寺晚钟”、“潇湘夜雨”,颇费形容。钟声固不可为,而潇湘夜矣,又复雨作,有何所见?盖复古先画而后命意,不过略具掩霭惨淡之状耳。后之庸工,学为此题,以火炬照缆,孤灯映船,其鄙浅可恶。至于形容不出,而反嘲诮云:“不过剪数尺皂绢,张之堂上,始副其名也。”可训之作,悉无此病。
  李明,善山水。坡尝以其画送吴远游云:“近李明画山水有名,颇用墨不俗。”辄求得一横卷,甚长,可用床上绕屏。
  池州匠,作秋浦九华,笔粗有清趣。师董源。
  蔡规,建昌军人。谢无逸观其画山水,有“蔡生老江南,山水涵眼界。挥洒若无心,笔端出万怪”。之句。
  李宗晟,作《水帘图》,坡题云:“宗晟一轴《水帘图》,寄与南舒李大夫。未向林泉归得去,炎天酷日且令无。”
  兼至诚,不知何许人。大观初得旨,以至诚进所画山水,意匠精深,笔法高古,特补将仕郎。
  贺真,延安人,出自戎籍,专门山水。宣和初建宝真宫,一时名手,毕呈其技。有忌真者,推为讲堂照壁,实难下手,真亦不辞,日醉酒于门。众工皆毕,中使促真。真以幕围壁,挥却其徒,不数日成。作《雪林》,高八尺,观者嗟赏,众工敛衽。
  宁涛,华阴敷水人。师范宽,多作关右风景,其巧过宽,而浑厚藏蓄不及也。但楼观人物,纤悉毕呈,失于太显,正如高克明。人谓马行家山水也。
  宁久中,涛子也。又兼画人物,深得出俗之态,笔意不减其父。但多平远道路之景,不起峰顶耳。
  高洵,京师人,工山水,师高克明,尤长于湖石。以画院多学克明,故洵晚年复师范宽。
  冯旷,河内人,工山水,体制不类前人,自成一家,驰名于熙丰间。其笔墨苍老,峰峦秀润,亦为难及也。
  何渊,在图画院,不知何处人。专师克明,往往逼真,然失之繁碎也。
  刘翼,耀州呼为刘评事。学范宽,而有自得处,不知者以为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