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未年间,在果邸所作绢本中幅甚伙,今已流落,或传人间,惜俱未落款。好事者率皆加以公款,竟无能辨之者矣。
  李讳世倬字天章,一字天涛,号Y齐,官副宪兼都统,致仕。曾任太常,人称太常焉。作画殆无虚日,巨幅小品,赋色晕墨,无不精妙,亦称能品。惟其层峦叠峰,青绿金碧,虽极炫烂浓艳,而气韵弗厚,盖如其人,未可强也。晚年喜用指墨作人物花鸟小品,以焦墨细擦,颇得重轻浅深之致。至泼墨屏幛及勾勒而不假皴擦者,则非其所长,而亦不轻作,善藏拙也。学指画者,惟太常得指法之一端。如王、孟、韦、柳祖述渊明,但各得其一体尔。外此皆未梦见。
  书家云:小字宜疏,大字宜密。秉以此悟指画大幅法严理密,位置稳妥,不可更易毫发,此书大字法也。册、
  
  篷仅尺许尔,开展舒徐,饶有海阔天空之势,令人玩味不尽,此书小字法也。阙里孔潜夫讳传焯,长于制砚,尝曰:小砚一池墨足书一二大幅,始称制砚良工。若大砚墨不敷写一联,岂不屈其石乎此可悟画之小中见大、尺幅具千里之法。公生平未屈片纸。
  公用指用墨用色固已神妙难测,然千载后英才崛起,或能习得一体,即可名世。至用意之超脱,气味之醇厚,魄力之雄壮,恐难仿佛万一。盖公襟怀器量迥异寻常,是以技艺出类拔萃。犹之右军人品甚高,故其书法入神。学者当于此等大处着眼,毋徒规规于笔法墨气间,则得之矣。
  太白及东坡诗不免有率意浅露处,少陵诗不免有粗率累重处,要无一首落小家数。公偶画番汉蛮童及母彘诸俗物,亦觉大雅不群,知此始可与言诗画。
  画有主客疏密,有明暗虚实。空处即其虚也,不可妄加字迹,以碍画理。指画与古大家名家画皆然。倪迂、文、董画多有自题数十百言者,皆于作绘时预存题跋地位也。而画有以机趣胜不拘理法者,其花木之枝叶,人物之衣纹,筋骨尺寸,不必定合矩度,如天籁自呜,非比寻常丝竹之音。若加以高人妙咏法书,则愈多愈妙,此又当别论。可为知者道也。
  论书画者伙矣,多言理法,言笔墨,言家数,亦有言气味、气韵、气势、气魄者,而少言及静之一字也。书画至于成就,必有静气,方为神品。昔人论诗文,有言敛气于骨者。敛气于骨,则乾坤清气可得而自静矣。古大家书画中静者亦不可多得。公中年小行楷渐行自然,每多静
  
  气。六旬以后,指画皆以俗手渲染,非特其气不静,且火气而兼霸气,致令雅人厌玩,因名重未敢雌黄,而门外汉又皆疑以为赝。如系亲笔渲染,则静气肃然,俗子见之,又却步厌观矣。可见墨骨固难,而设色亦大不易。若殚毕生精力,不能时有气静之作,则亦难传,传亦难久也。
  
  学画杂论
  清蒋和撰。和字仲和,号醉峰,江苏金坛人,移居无锡官至国子监学正。善山水、人物、花卉,长于指画书学承祖法,王隶书,乾隆间充四库馆篆隶总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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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别土石
  诸名家画法不同,山石形势皴法各异,而土坡远山其用笔墨则一也。不明此理,以土坡亦作皴法,必至土石不分,其误已不自今人始。
  用稿
  学画先须临摹树石。勾勒山石轮廓,俱须得势,用笔简老。既能得势,须得相生之道,必以熟为主。先将大幅按图勾摹熟后,便能离古法而自出新意。若勾勒未熟,漫出新裁,必有牵强处。学习须从规矩入。神化亦从规矩出,离规矩便无理无法矣。初时不可立论高远,以形似为可薄。取古画笔墨之苍劲简老者学之。须数年之功可到。从此精进,超乎象外,庶几得之。
  日影
  尔雅:山西曰夕阳,山东曰朝阳。朝阳旦见日出,夕阳暮见日入。如画暮景,当面有山,从山旁平远窥后日落,则正面之山便不得有返照,只于近处边旁烘染一角耳。朝阳景意亦如之。故画朝阳夕阳景,必先位置画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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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浓墨烘云,间亦有之。浓处少,淡处多。浓处数点,淡墨渐渍。董思翁有此画法。
  石
  画石以棱角见锋芒,以皴擦分平侧,以笔力取骨气。
  取胜
  每作画一幅,必得有取胜之道。或以笔胜,或以墨胜,或以色胜。或以景胜。得一已可见长,兼备尤为神手。
  树石虚实
  树石布置,须疏密相间,虚实相生,乃得画理。
  近处树石填塞,用屋宇提空,远处山崖填塞,用烟云提空,是一样法。
  树石排挤,以屋宇间之,屋后再作树石,层次更深。知树之填塞,间以屋宇,须知屋宇亦是实处。层崖累积,以烟云锁之,须知烟云之里,亦是实处。
  
  名目
  前入画长卷巨册,其篇幅章法不特有所摹仿,意境各殊,即用一家笔法,其中有岩有岫,有穴有洞,有泉有溪,有江有濑,自然丘壑生新,变化得趣。若不分名目,徒以树石积累。敷衍成章,又何游观之足尚乎
  水村图
  山水篇幅,以山为主。山是实,水是虚。画水村图,水是实,而坡岸是虚。写坡岸平浅远淡,正见水之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