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以螺青入墨,或藤黄
  入墨画石,其色亦浮润可爱。冬景借地为雪,以薄粉晕山头,浓粉点苔。画树不用更重,干瘦枝脆,即为寒林;再用澹墨水重过加润之,则为春树。
  凡画山,着色与用墨,必有浓澹者,以山必有云影,有影处必晦,无影有日色处必明。明处澹,晦处浓,则画成俨然云光日影浮动于中矣。山水家画雪景多俗,尝见李营丘《雪图》,峰峦林屋,尽以澹墨为之,而水天空阔处,全用粉填,亦一奇也。凡打远山,必先以香朽其势,然后以青以墨一一染出,初一层色澹,后一层略深,最后一层又深。盖愈远者得云气愈深,故色愈重也。画桥梁及屋宇,须用澹墨润一二次,无论着色与水墨,不润即浅薄。王叔明画有全不设色,只以赭石澹水润松身,略勾石廓,便丰采绝伦。
  天地位置
  凡经营下笔,必留天地。何谓天地有如一尺半幅之上,上留天之位,下留地之位,中间方立意定景。窃见世之初学,据尔把笔,涂抹满幅,看之填塞人目,已觉意阻,那得取重于赏鉴之士?
  鹿柴氏曰:“徐文长论画,以奇峰绝壁,大水悬流,怪石苍松,幽人羽客,大抵以墨汁淋漓,烟岚满纸,旷若无天,密如无地为上。此语似与前论未合。曰文长乃潇洒之士,却于极填塞中,具极空灵之致。夫曰旷若,曰密如,于字句之缝,早逗露矣。”
  破邪
  如郑颠仙、张复阳、钟钦礼、蒋三松、张平山、汪海云、吴小仙,于《屠赤水画笺》中,直斥之为邪魔。切不可使此邪魔之气绕吾笔端。
  去俗
  笔墨间宁有a气,毋有滞气,宁有霸气,毋有市气。滞则不生,市则多俗,俗尤不可侵染。去俗无他法,多读书则书卷之气上升,市俗之气下降矣。学者其慎旃哉!
  
  
  东庄论画
  清王昱撰
  余性无他嗜,幼l六法,年弱冠时,就正于家麓台夫子,猥蒙极口称赏,后负笈至都,侍砚席获闻绪论,至详且尽。甲子长夏,追忆师傅,参以心得,偶有所触,随笔漫书,爰作论画三十则。非敢云金P之在是,学者由此参之,庶不为歧趋所惑尔。
  余侍麓台夫子三年,颇得其传。前此能知而不能行,盖未到熟外熟境地,故胸中粘滞,用意用笔,终未得洒落之致。雍正壬子秋七月抱疴卧床,静参画理,恍悟粘滞之非,病起点染,觉熟境渐臻,如醉初醒,如梦初觉,吾师苦心指示而今方得真诠也。
  吾夫子自幼明敏,初落笔便有书卷气,盖生而知之,宜接董、巨、倪、黄衣钵,常人由学而知,必须读书以明理,游览以广识,苦心探索,循习有年,亦可到神明地位。
  尝闻夫子有云:“奇者不在位置而在气韵之间,不在有形处而在无形处。”余于四语获益最深,后学正须从此参悟。
  学画所以养性情,且可涤烦襟、破孤闷、释躁心、迎静气。昔人谓山水家多寿,盖烟云供养,眼前无非生机,古来各家享大耋者居多,良有以也。
  学画者先贵立品,立品之人,笔墨外自有一种正大光明之概,否则画虽可观,却有一种不正之气,隐跃毫端。文如其人,画亦有然。
  士人作画第一要平等心,弗因识者而加意揣摩,弗因不知者而随手敷衍。学业精进,全在乎此。
  画中理气二字,人所共知,亦人所共忽。其要在修养心性,则理正气清,胸中自发浩荡之思,腕底乃生奇逸之趣,然后可称名作。
  未动笔前须兴高意远,已动笔后要气静神凝。无论工致与写意皆然。
  学画最要虚心探讨,不可稍有得意处,便诩诩自负。见人之作,吹毛求疵。惟见胜己者,勤加谘询,见不如己者,内自省察。知有名迹遍访借观,嘘吸其神韵,长我之识见。而游览名山,更觉天然图画,足以开拓心胸,自然邱壑内融,众美集腕,便成名笔矣。
  画虽一艺,其中有道。试观古人真迹,何等章法?何等骨力何等神味学者能深造自得,便可左右逢源,否则纸成堆,笔成冢,终无见道之日耳。
  翰墨中面目各别,而其品有二:元气磅礴,趋凡入化,神生画外者,为上乘。清气浮动,脉正律严,神生画内者次之。皆可卓然成家,名世传世。
  作画先定位置,次讲笔墨。何谓位置?阴阳向背,纵横起伏,开合锁结,回抱勾托,过接瑛带,须跌宕欹侧,舒卷自如。何谓笔墨?轻重疾徐,浓淡燥湿,浅深疏密,流利活泼,眼光到处,触手成趣。学者深明乎此,下笔时自然无美不臻。
  气骨古雅,神韵秀逸,使笔无痕,用墨精彩,布局变化,设色高华,明此六者,觉昔人千言万语尽在是矣。非坐破蒲团,静参默悟,腕底岂能融会斯旨!
  未作画前全在养兴,或G云泉,或观花鸟,或散步清吟,或焚香啜茗,俟胸中有得,技痒兴发,即伸纸舒毫,兴尽斯止。至有兴时续成之,自必天机活泼,迥出尘表。
  位置须不入时蹊、不落旧套,胸中空空洞洞,无一点尘埃,邱壑从性灵发出,或浑穆,或流利,或峭拔,或疏散,贯想山林真面目流露毫端,那得不出人头地
  运笔古秀,着墨飞动,望之元气淋漓,恍对岚容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