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有易有太极一语,无能根本推翻之也;然周所传,虽名「太极图」实则太极已生两仪之象,非太极之体也;后人有演为一圈者,有为黑白相互,中藏一小圆圈者;取意固善,然尚非全体;以太极之初本无极,由无入有,必有其象;如河图之与洛书,由二五变为九宫;其图不能混为一也。必先示太极之体,浑然元气之时;再示其动静之用,阴阳生化之象;方可由图见天地生成之序,阴阳未判之先也。
  故夫子命作二图以象之,一圆圈浑然明净,此其体也;一黑白交互,二气流行,此其用也。体用既全,始终在目;自易探造化究竟,而明晓由无入有之景象也。夫太极气之所化,全为自然生化之物。因其气之有动静。而后阴阳分;初则一气而已,二气既判,生物无穷而此太极之象,仍如故也;盖前者先天之气,后者后天之体;后天之生化,即后者之所主;而先天之气,仍存其中也;习道者由后天阴阳之体,渐复于先天元气之时;当依此图证之。苟在生时。百体俱用;情识未除,不能逃于阴阳往复之道;即在生灭轮回之中,是后图二气互为消长之象。
  若果屏除物好,绝制情识;充其性灵,致于中和;则由后天返于先天,即前图浑然光明之象;所谓返本复始。原始要终之道,皆在此二图中验之;其义固重在明道者也。夫子此文,抉易教之微,指修道之要;非仅释易有太极之文义已也,读者当三复焉。
  夫子前讲易本河洛图象,不止言取其象而制为易之卦象也;实则取其象,以立修道之教耳。盖「道」字本无名之名,修道更难以言文明其方;必因图象而指示之,乃得悟其本原。及其归着处;而图象则自河洛始,河洛图象,以变者示人不变,不变者示人变;一静一动而阴阳生,一顺一逆而生成见;皆本道以明道,明之即以教人修之也。故观河洛图象,重在动静之间,顺逆之序;更重在以天道立人道,以人道顺天道;天人之相成者道,圣人之立教者亦道;道无二用,用之于身则成已;用之于人物,则成人成物;皆一以贯之。皆自河图象始终之也。
  故修道之教,不外于河洛之图;而圣人之道,不殊于天地之数;由其浅言之,则为人之事;由其深言之,则成道之功;易传曰:「仁者见之为仁,智者见之谓智。 」此语已尽河洛之义,一部易经如是,六经亦如是;除是外,更无他语足以尽之也。故道无大小,无远近;人自见之,若推而言之;妄者谓之妄,愚者谓之愚;人自妄愚,何咎乎图象也?
  中国言道,以性理代之,此宋人言也;实则道字不止性理,凡天地之物,无不在道中生成往来,无一事不有道在,盖天下物物事事,无不在气中行运,而自然生成往来者也;此气之名曰:「阴阳」。气之用即道也,故曰: 「一阴一阳之谓道」。天下物物事事不离阴阳,故不离道;非止性理名为道也,气之所行,不独生物;即木石之类,无知无情者,皆有其气,皆在道中也;如一室中,或桌几,或书画,或玩好之物,皆在自然中位置;或主或客,或畜类,或虫蚁,出入住息,皆在自然中游走去住,皆有其道也。
  因天地成于此一阴一阳之道,则自天地以下,无大细,皆不得离道以生成往来;故道者,气之道,犹车之轨也;有车必有轨,有气必有道;同此气,即同此道;太极者,气之所始,道之所自;言道而不溯太极,譬如行路而忘所自至地,徘徊歧路而已;故言道必先明太极之用,既明太极,则性理在其中矣!所谓知其原,则流易测;得其本,则枝叶易探;此言道者所当知也。儒者言道莫先于易,易自太极出,则欲习道者,可不先求之太极哉!
  又曰:阴阳动静原相根,而动为阳则阴生焉,静为阴则阳复焉;初无一刻之停,祇见消长之气;故动则阳生阴,静则阴生阳;如人坐功,以动属阳,而情见即生阴;返于静,则性见而阳复;二者斯须之间,往复之运,非了然二事也;果动矣,必由阳生阴;静矣,必仍返于阳;此理自然而然者,以含有往复消息之义,足以明太极之气无一时停住,阴阳来去 有相根之妙;即天地间二者之相应,正如是也。
  以阳为主,则阴从之;以阴为母,则阳生焉;非截断可比。如静坐至极,神气活泼;灵光周回,即动也;然非动之动,乃静生动也;故曰: 阳复。太极之成两仪,即由此动,而分为阴阳;若未动,固无二名;动则阴生,即此义也。凡易理象气之流行者,若以不动者拟之,则失易义矣!易者,变易也;变易者,即流行无住之义;阴阳互抱,初无可截为二者,详细体会之自明。
  
  述圣讲述——子思
  
  太极图者,自易象溯而上之,乃示其初之象也;天地之生也,依是象以生成;更依是气之推行变化,以生成万物;其始则简,其继则繁;其本则合,其用则分;而实有定序与方位,有数量与名类,非无纪无序者也。
  盖天地出于太极,其象固大,大则难考;人物生于天地。其形已小;小则易征,征其小,自得其大;以其生也同,而气之行也一;不以大小有殊也。故言天者,必先求之人;言大者,必先求之小;物物有一太极,苟求之则自见,不疑为无征也;凡有生之物,皆同此气行而化,皆同此太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