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此节之所以有亨道也。

  但节虽能亨,若不知通权达变,固执一节,反为节困,名曰苦节。节至于苦,不险而自致险,独受劳碌,有损无益。不但不为节,而且失其节,非险中之悦,乃悦以行险,是以不可贞也。

  夫君子修道立德,非礼不动,非道不立,非义不行,一步一趋,循规蹈矩,一言一语,随时顺理,其体常静,如泽之无波无浪,其用则动,如水之可此可彼,静而不至于失心,动而不至于迷性,动静有常,因事制宜,不拘一节,时当塞而塞,遇险而能处险;时当通而通,出险而不致险,与时偕行,皆以无心处之,故能超出乎阴阳之外,不为阴阳所拘。

  盖天地能役有形,不能役无形,能役有心,不能役无心,节不以心而以时,是谓随时之节。节而随时,如竹之节,节节有限,节节能通,有何不亨乎?

  初九,在节之初,刚而守正,先能辨别其是非而后行,是不出户庭之节。不出户庭,能谨慎于始,自无咎于终。此刚而能正之节也。

  九二,刚为柔牵,仅能节内,不能节外,穷居独处,孤寂守静,是谓不出门庭之节。不出门庭,节而不通,不凶亦凶,此刚而固执之节也。

  六三,不中不正,务外失内,不知有节,欲求其悦,反致不悦,嗟若之伤,自取之耳,与人无咎。此柔而不知有节也。

  六四,柔顺得正,借刚济柔,不能节者亦能节,是谓安然之节。节到于安,出于自然,不由勉强,此柔而借人以节也。

  九五,居于险地,内有主宰,苦中能甘。能甘于险,则凡不险之处,无不能节,又可知往而有尚,顺之逆之,方且节节相通,进于至中至正,神化不测之地矣。此刚而变通之节也。

  上六,在节之终,柔而不刚,是谓苦节。节至于苦,苦中无甘,节于此而不能达于彼,如忘物忘形,止念灰心,存神入定之类,虽云有节,行险侥幸,无益于性命,乃节道中之凶事。但在于节,执一而终,不为人情世事所累,又得悔亡,所谓“不践迹,亦不入于室”者。此柔而不通之节也。

  六爻惟三爻不知有节,其余三爻皆有节,或太过、或不及,是非不等。求其节之能谨于始者,其推初九,节之中正,不贞而亨者,其惟九五乎?修道者,可不先辨其节之之所以为节哉。


 

  上巽下兑(中孚卦第六十一)

  中孚:豚魚吉。利涉大川,利貞。

  初九,虞吉,有它不燕。

  九二,鳴鶴在陰,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與爾靡之。

  六三,得敵,或鼓或罷,或泣或歌。

  六四,月幾望,馬匹亡,無咎。

  九五,有孚攣如,無咎。

  上九,翰音登于天,貞兇。

 

  孚者,信也。中孚者,信在内也。卦体外四阳,而内二阴,虚于内而实于外,虚实相当,内外相应,且卦德内悦而外巽,悦而巽行,不即不离而行道,故谓中孚。此虚以求实之卦,承上涣卦而来。涣者,阳为阴陷,阴潜入而阳渐消,若欲阴不陷阳而顺阳,使阴阳相合,非笃信于道者不能。

  夫人之不能入道者,皆由心不信道。心不信道,则悬虚不实,行持不力,必至有始而无终。若果心信,一念纯真,万虑俱息,诚中达外,即能真履实践,自卑登高,由浅及深,渐可至于深造自得之地矣。

  夫金丹之道,以黄婆为阴阳之媒娉。中孚者,中信也。信属土,即黄婆也。黄婆在中,可以调阴阳、通人我、应万事,无一物不可感通,是以中孚豚鱼吉也。豚鱼为无知之物,信能感之,则无知者且能顺其我,而况有知者乎。

  修道者,能以感豚鱼之信,用之修性命,未有不致其吉者。但信能行之于顺,不能行之于逆,其信不真,终必败。信犹不为吉,人之信于道者有矣,信道而在平易之境,顺顺序序行去者亦有矣。若遇大难大困,大魔大障,颠沛流离,难堪之处,为道忘躯,不失所守者,万中无一,能于难堪之处,不动不摇,过得去、打得出,方是感豚鱼之信。

  中孚之吉,是以又利涉大川也。大川至险之地,逆境也。逆境能涉,则顺境能涉,自不待言,顺之逆之,俱皆过去得,其信无往不利,无往不吉矣。虽然旁门三千六百,曲径七十二家,俱皆着空执相,非尽性至命之学,假足以乱真,邪足以混正。若不分真假邪正,而即信之,则信之不正,不正即不利,不利仍不吉,是以尤利于贞耳,以正而信,以正而行,动与吉会,逆顺无碍,自有为而入无为,由了命而至了性,全始全终,可于理决之也。

  初九,在信之初,虞度其可信而方信,能谨于始,自吉于终,倘不能虞度其是非,忽信此,又信彼,反覆无常,难以全信,是有他而不得燕乐矣。此信道必谨于始也。

  九二,真信在中,知自守黑,阴阳隔碍潜通,神明自来,如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同声相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