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五日,相传为端午节,又曰端阳节。九月初九日,曰重阳日。而十月曰小阳月。夫五月,于卦之消息为姤,一阴始生,端者始也,当曰“端阴”,何以称之曰“端阳”?九月,于卦为剥,硕果仅存,阳已将尽,乃何以称之曰“重阳”?十月于卦为坤,爻辰正值坤之上六,纯阴无阳,何以曰“小阳”?此正扶阳抑阴之意,为其嫌于无阳也,故称“端阳”“重阳”“小阳”焉。则坤上之“嫌于无阳”,其义可比例而得,不待烦言而解矣。
  阴阳
  《易》数,以阳统阴者也。《易》象,以阳变阴者也。《易》义,扶阳抑阴者也。故阳大阴小,阳贵阴贱。凡对待之字,几无不以此为例。顾何以立天之道,不曰“阳与阴”,而曰“阴与阳”?又曰“一阴一阳之为道”,又曰“分阴分阳”?辄以阴居先而阳居后,必曰阴阳,无言阳阴者,其义何居?曰:此即天地之在义,而《易》道之妙用也。天尊地卑,《易》之序也。乃乾天颠下首而周乎地之下,坤地有常而高举于天之上。于是地天泰,四时成。天德不为首,而地道代终。一阴一阳,往来升降。至三阴三阳水火既济六爻皆当位,乾坤定矣。反之为一阳一阴,至三阳三阴,乃火水未济。六爻皆不当位,离坎不续终,而为男之穷矣。
  阳卦多阴,阴卦多阳
  《系传》曰:“阳卦多阴,阴卦多阳。其故何也?阳卦奇,阴卦偶。其德行何也?阳一君而二民,君子之道也。阴二君而一民,小人之道也。”此章阐明《易》道阴阳之大义,为全《易》之关键。辨卦爻阴阳之德行,数理之体用,乃学者入手之纲领。故设为问答以明之。阳卦者,震、坎、艮,皆一阳而二阴。阴卦者,巽、离、兑,皆一阴而二阳。乾坤为各卦之原,且纯体不易,其阴阳易知,故不在此设问之列。历来注《易》家,于“一君二民”、“二君一民”之义,异说纷歧,莫可折衷。皆因泥于一二之数联属君民,故无论如何曲折迁就,终不可通。孙氏取郑康成氏《礼记?王制》注云:“一君二民,谓黄帝尧舜。地方千里,为方千里者百。中国之民居七千里,计七七四十九方千里。四裔之民,居五十一方千里。是中国四裔,二民共事一君。二君一民,谓三代之末,以地方五千里。一君有五千里之五,五五二十五,更足以一君。二十五始满千里之方五十,乃当尧舜一民之地。故曰二君一民。”可谓极迂回曲折之致,而不敢谓其确合经义。至《朱子语类》,谓“二君一民,试问一个民而有两个君,看是甚么样”。则尤为滑稽矣。宋人讲解大意与朱子略同。其实孔子语意,甚为明白。“一君二民”。谓君得其一民得其二也。“二君一民”,谓君得其二民得其一也。“一”“二”两字,不过表示多寡之意。故下文曰“君子之道”“小人之道”,经义显豁呈露,无待曲解。何以时历三千年,经无数之经师大儒而迄未讲明?是可怪也。
  见伏动变
  见伏动变,谓之四通。“见”者,即本卦所独动之一爻也(如地雷复,则复之初九即为见)。见之下,即为“伏”(如复内为震,震下即伏巽)。见显向伏隐,所谓由其可见,推其所不可见,故有见即有伏。见者动,动必有所之。之者往也,动之始也。有所之而之其所,则见者伏而伏者见,所以为变也。于八卦之象,兑见巽伏,震起艮止,而八卦之循环变化,悉在其中。故即以此而推之于爻,则亦不外此四者。而爻之性情才用,亦胥可见矣。见知现在,伏知将来。覆以穷其相反之情,变动中爻以尽其曲折之妙。故动而之于伏曰“动”,通变而存其位曰“变”。通一爻而有四卦之通,是以能该隐显,极常变,以周知天下之务。
  见伏动变,循环迭更。如坤初为见,则乾初为伏,而姤复包其中。如复初为见,则姤初为伏,而乾坤又包其中。至其性情之同,则伏与动变,均与可见之爻互相发明。阴阳动静,流行不息,无往而不还隐而不见之理。故伏卦者,即见卦之所托以变动者也。动在内卦,则阴下而阳上。动在外卦,则阴上而阳下。是阴阳所生之阴阳,所以有少阴少阳之别。变在内外卦者反是。见伏为交,则动变为之摩荡矣。
  一爻而具四爻之通,如乾二独动,则坤二伏矣(乾“利见大人”,坤“直方大”)。师二为动,则同人之二为伏矣。故设卦观象,不可泥于一卦一爻。古人一家之学,虽未必能通贯全经,而一无障碍。如孟氏之旁通,京氏之飞变,虞氏之之正,邵氏之加倍四分,均各有独到之处。但证之于经传而合者,固皆有可取。而足与经义相发明,由博反约,慎择精审,是在学者之神而明之,非一言之所能尽者矣。
  八字命爻
  胡氏煦《周易函书》,原文多至一百余卷。后虽节录为《约注》、《约存》、《别集》,尚有三十余卷,亦《易》说之大观矣。其全书纲要,以《系传》开而当名辨物一语为主。谓伏羲先天图,以黑白二色分别阴阳,皆连贯若环,至文王始开而为八卦,开而为六十四卦,以为发千古未有之秘。其实周子太极图,阴阳相互,分为三层。胡氏所绘之先天、小圆、大圆图,即由周子太极图衍而成之。又拆之为八卦六十四卦,谓为文王所开,其牵强固不待智者而知,即其本书中亦往往不能自圆其说。盖